他这是疯了吧!千扬忍无可忍,“什么左拥右抱齐人之福,您再瞎说,我拿汗巾塞您嘴。”
大约就是叫官家闹的,这晚天上,千扬真在勤政殿做了个荒诞离奇的梦。
第30章 跟着本王
好晴朗的星辰, 好凛冽的冬夜,千扬站在城楼上朝远处眺。上京城的万家灯火连绵成澄黄晕影,有风阵阵吹过,那灯影似渔火, 徜徉在宽阔长河上。
宫城西南边儿最亮, 天潢贵胄的宅子多在那一片, 还有满上京最热闹的酒楼食肆。可若要找她同爹爹从前的住处,得往东边找......千扬沿着城楼踱步, 是了, 就是那片,星火显见得稀疏些, 屋檐也低矮,独一座歇山顶的建筑挑眼, 那是妙智寺, 幼时她就住在佛寺南边儿的街坊里。
真想回去啊......不知道那小院子还在不在。爹爹殁后, 她再也没回去看过, 房契地契自然落进了叔婶的口袋,大约早叫他们贱卖了换银子吧。
不由伸手搭上垛墙,奇怪,这样冷的天儿,冷硬的砖石却透着暖, 千扬垂头去看, 才发现是搭上了双手。
惶然侧头,竟是齐王!千扬嗫嚅着张口, “皇叔, 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齐王一双深沉的眸子, 在暗夜里映着月色熠熠夺目, 显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三分,“昭仪呢,又是为何会在这里?”
是啊,她怎么能上城楼来呢?千扬困惑得眨眨眼,齐王却神色了然,“昭仪想出宫去,是不是?”
千扬怔忡侧回头,复向远处眺,“想不想的,也由不得我。”
“由得昭仪。”手上一热,竟是齐王大掌一收,紧握住她的手揣进袖口,顺势一带,就将她带进怀中,“跟着本王,昭仪便能出宫,天下之大,随昭仪心之所向,无处去不得。”
这可是皇宫里,他怎么能抱她!千扬骇然挣扎,可胳膊腿儿都不似她自己的,压根儿使不上力,只能任由齐王在身后越搂越紧。
千扬感觉那张脸俯下来,凑近她肩头呢喃,“昭仪是先帝的人,兄终弟及,往后就让本王照顾你,好不好?”
他瞧着这样肃穆有心机的人,怎么能出说这种侮辱人的话!那要了命的言辞,还伴着灼烫的气息直冲她耳垂上拂,千钧一发间,千扬还有闲心感叹,齐王多冷硬的人,原来有一颗火热不羁的心......又是惊惧,又有种说不清的新奇,想继续往下探究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偏了偏头,颤抖着低吟一声放开,“好痒......”
“哪里痒?”齐王声调漠然,却猝不及防往她耳廓上轻啮两下,来来回回的,“是不是这里?”
啊,怎么这样......千扬不觉带上了哭腔,“您不要命了吗?不许咬。”
他似乎是不咬了,可唇齿仍流连在那儿,慢慢渗出潮意。千扬霍然睁大了眼,怎么会湿润......
然后听见那毫无情绪的声线放软了,和煦温存地喊她的名字,随着耳廓上的酥痒溢出来,“听你的,那这样呢,许不许?”
啊......齐王为什么会知道她的闺名?千扬不由仰起头,阖眼想着不相干的事儿,直到一声熟悉的叫唤将他们打断。
“昭仪!”
睁开眼,官家不知从哪儿也了冒出来,匆匆走近,才瞧清他连衣裳都没穿全乎,罩袍胡乱敞着,显出一件单薄的里衣,奔走到了眼前才停住脚。
“昭仪上城楼来看灯吗?你若喜欢,上元节朕也带你出宫观灯。”他面露哀求之色,“不要离开朕,在宫里陪朕,好不好?”
官家现身,不止她看见,齐王应当也看见了吧?千扬惶恐得发颤,可齐王为什么和个没事儿人似的!口舌间的撕咬似乎还加重了力道,吮得她直吸气,一边拿手箍她的腰,“别抖,有朕在。”
朕?齐王他朕什么朕!眼前的官家竟也没恼,只是蹲下身,拿手逼近她袍角,“朕的口舌也十分灵巧......”
受不了了,千扬觉得快疯了,齐王当着小皇帝的面儿,小皇帝当着齐王的面儿......怎么有脸?惊怕羞恼之下,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想跑。
这一用力,那荒诞的城楼与夜色终于没了影踪,眼前尽是半透不亮的明黄。周身的感知一点点回拢,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慢慢落回原处。
原来是梦啊。
千扬抚着胸口直喘气儿,可只松快了片刻,梦里那没眼看的画面潮水似地往她脑海里扑,羞恼、惊怕成倍儿地涌上心头。
要这龙榻有缝儿,她立时就能钻进去。
是了,龙榻!千扬转头望,还好旁边空无一人,官家大约已经往外朝理政去了吧。
只愿她没边做梦,边说什么虎狼之词......唉,梦见谁不好啊,她怎么能梦见齐王!
懊恼地直拍床榻,这响动终于引来了人,西兰撩起床帐探头探脑,“娘娘醒啦?可真不容易,您好几天没这么睡个囫囵觉了,看来还得是这勤政殿阳气儿旺,能驱鬼赶妖,您终于不叫梦魇着了......咦,娘娘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