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趴在炕上已是昏昏欲睡,她并不想动,然男子却是将她抱坐了起来。
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少女软软吐了口气,“夫君喂我吃好不好?”
少女的嗓音甜甜糯糯,氤着些撒娇的意味。
男子眉眼间晕染着化不开的柔情,温声应了句,“好。”
一勺一勺,小姑娘都软软将送至嘴边的食物吃了下去。
待吃饱时,她拉住男子的袖袍,“夫君我吃不下了。”
“饱了?”
“嗯,饱了,我想睡觉。”
孤淮凛将人好生安置在炕间,又扯过薄衾覆了上去,“那娘子先一个人睡好不好?夫君找程副将还有些事。”
小姑娘咬着唇,“其实我也不是要夫君陪着我才能睡着的......”
细微至极的嗓音,孤淮凛却是听见了,甚至听的极为清楚。
他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笑道:“睡吧,娘子。”
待那俊拔纤长的背影消失在小屋子后,柳依依总算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可这一觉,却并不安稳,她又梦见了老太史公死的那日的场景,梦见他对自己说着那些奇怪的符咒,而后自己便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
被悲戚凄惨的惊叫声中醒来时,竟是尸横遍野的景象,遍地的血还有滔天的烈火,四周所以人都在逃窜,却是最终被锋锐的尖刀斩于剑下。
在这莫大的痛苦人间炼狱间,她大约是在一个婴儿身体之内,甚至还隐隐约约看见了牌匾上的两个大字。
“柳府”。
再这凄惨混乱之景中,场景又是一转,她却是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孤淮凛。
梦里的心痛显然,痛彻骸骨。
夫君这是怎么了?
然来不及深究,她被极低极温柔的嗓音唤醒了。她费力抬起眼来,看见了清俊儒美的夫君。
“夫君!”
她忙扑进了男子怀里,环住男子腰身的手愈收愈紧。
还好,那都是梦。
孤淮凛将人抱坐在腿上,将人整个人盛在怀间,“怎么了?我的乖乖小娘子这是做噩梦了?”
“呜嗯~”小姑娘清透潋滟的眼氤上水雾,嗓音已染上了哭腔,“夫君,我做噩梦了,好可怕的噩梦。”
那梦中的人间炼狱,如程副将描述的极为相似,那是柳府一家老小身死的那日,可她为何是以那般视角看见,还有之后老太史公对自己念的符咒,自己当真是被其催眠过的吗?
最甚的是,她梦见了浑身是血的夫君。
“唔夫君,夫君。”少女愈抱愈紧,往深处缩着。
“娘子不怕,”孤淮凛轻拍着人儿的软背玉脊,“不怕的,有夫君在。”
紧紧被护在怀间,周身萦绕着那令人心安的清冽之气,柳依依总算稳定了些。
可紧紧环住的手也未松动半分,她探出头来,吸了吸鼻子,“夫君,你去哪儿了?”
“方才我就在这屋子里,在将近日的所闻所见记载下来,在这屋里哪里也没去。”
这也是迅速发现小姑娘陷入沉沉梦魇的原因。
“是夫君错了,娘子,以后夫君都抱着你睡好不好?”
少女认真想了想,嘟着粉唇道:“不要,夫君白日忙公务晚上抱着我睡就好了。”
孤淮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吻掉瓷娃娃眼角氤氲的珍珠,随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去哪?”
柳依依猝不及防,连忙问道。
却见男子竟是径直将她抱在腿上坐了下去,以这般姿势,撰写着案几上的书册。
“娘子,在这里陪我可好?”孤淮凛温声道:“陪我将近来发生之时撰写完成。”
“好。”
柳依依软软应了声,却见其纸张之上字迹铁画银钩,宛若鸾飘凤泊。
仍是那般的好看。
而这骨节分明的玉指握着狼毫的姿态,更是秀美清润,儒雅隽致的不像话。
然看着看着,柳依依却是有些思绪飞远了,她抬起眸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那盛世天颜。
清俊的五官清透白皙,挑不出任何毛病,而精雕细琢的轮廓和线条更是宛若鬼斧神工。
烛灯朗朗映彻其上,此刻男子更是专注于手中笔毫书册,虽是怀里抱着她,但也是安坐持守,端目清明。
其周身氤氲的气度,更是为其本就冷清优雅的气息更添了些冷傲疏离。
然,如斯翩翩公子,却是自己的夫君,竟是自己的夫君。
将自己宠上天的夫君。
柳依依心暖的紧,看着竟是忘了眨眼,谁料正专注的男子竟是微微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的小娘子,这是又看为夫看失神了吗?”
小姑娘哼了一声,随后趴进了男子怀里。
然心中已是止不住起了些别的心思,以往每每她都对夫君的强势和霸道招架不住,尤其是那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