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后,一侍女匆匆行了进来,“主子,萧王这次未逼你喝避子汤。”
侍女捡拾起地上的衣衫,为赵颖穿上。
“……主子,萧王此番是否有别的打算?”
赵颖眸光仍未从门口的方向移开,道:“不管他是想借娄罗迦的权也好,亦或是军械也罢,他娶的人只能是我。”
侍女连声应是。
“对了,今日他送往宫里的那个女子,是柳依依吧。”
“奴婢不知。”
侍女摇了摇头,又道:“她可是碍了主子的眼?可要……”
赵颖勾唇一笑,“而今已不重要了。”
那女子曾在登月楼时见过一次,是个含苞待放的女子,当时与那太史大人你来我往,可谓是羡煞众人。
然如今被陛下召进宫,怎还能轻易出来。
“传膳吧,我饿了。”赵颖懒懒吩咐一句,转身朝里走去。
……
已是夜深。
浓稠的天似泼了墨一般幽黑,暗夜的风沉沉吹拂,激得环绕在湖中楼阁周遭的水波波漾漾。
而矗立湖中大楼深夜不倒,僻静幽远的地界,仅此一处明丽灯光流转,倒映在浸凉的池水中。
安宁的湖月楼阁,四周却隐潜暗卫,柳依依猫了一眼情况,已知脱逃无果后,抿着唇将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扉关上。
缓缓走至那对面临窗前隔着的罗汉榻上。
少女走得有些吃力,乃是身上酸楚的厉害,尤其是那处,难受极了。
她也疲惫困倦极了,昨夜本就被孤淮凛狠狠折腾了几近一夜,今日又是如此危急匆忙。
少女双臂环膝,倚靠在雕嵌木栏上。
空气中隐隐馨香,这地方太静了,一静下来,她便有些控制不住已强硬了,封闭了整整一日的心。
她好想他。
想孤淮凛。
想被他抱在怀里,听他温着嗓音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哄她。
只有他的怀抱,还有那熟悉的清香,才是最令人安心的地方。
也不知道此刻他如何了,身上是否还有余毒。
他是不是也在……想她?
越往深处,柳依依便越是控制不住自己鼻头的酸涩。
她视线落到那壁上挂着的几副绝色女子的画像之上。
这是林清离的画像。
上次来时是没有的,而室内的摆设也与上次差异极大。
金壁瑞兽琉璃珠玉的阔气,转为清宁的淡雅。
这殿曾是何人居住的?
正思肘间,朱漆大门被打开,手持托盘的宫女迈着碎步鱼贯而入。
为首的掌事吩咐着,身后的宫女个个将手里盛着的物件一一摆放在木桌之上。
“陛下吩咐,侍奉姑娘您沐浴更衣。”
言简意赅,表情冷硬。
可掌事心里也是有些微漾,少女柔柔弱弱,年纪尚小,紧紧蜷在罗汉榻上似小兽一般瑟瑟着,便是令她也生起怜惜之心。
在宫里待了多年,她对今日的情况已是见惯不怪,陛下如此之命,便是意味着要来宠幸的。
女子不愿也好,愿意也好,终究是拧不过大树,而最终那些的女子,有的被陛下一言提为才人,而有的便是沦为了军女支。
这湖月阁已经久不住人,更是在宫里幽僻独院,虽不知陛下为何要将这少女安排在此,她能做的便是本本分分完成任务。
掌事又道:“姑娘,来吧。”
身着同一色系的宫女呈着皓腕靠了上去。
“陛下为何要命我沐浴更衣?”
柳依依不自觉瞳孔缩了几分,“陛下待会要亲自来?”
掌事没回答少女这个问题,只将视线从那世间少有的倾城之颜上移开。
“时辰已晚,姑娘还是快些吧。”
说罢,掌事也靠近些来,拉着少女往偏殿早已准备好的一大浴桶而去。
上好木质制成的浴桶极大,大得能容纳下十余人。
温热的白汽氤氲而出,甚至弥弥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我自己来吧。”
柳依依已是逃不过,见身旁之人要上手,柳依依连忙攥紧自己的衣襟。
“劳烦各位了,我自己可以来。”
见少女态度坚决,掌事也不多言劝阻,只说着,“姑娘切莫耽搁了,入了此宫门,便是插翅也难飞,奴婢劝姑娘好好想想明白,别有些地方没绕过弯来做了蠢事,掉了性命。”
“谢掌事提醒。”
掌事转过身去,将一叠素白衣衫置在一旁矮架上,“陛下吩咐,姑娘待会洗好了便换好此身。”
说罢,微颔首踩着花绒地毯徐徐而出,细密的脚步落在地上无丝毫声响。
门吱呀一声关上,柳依依才如梦初醒。
现在别无他法,更不知如何脱身。
她将视线落在那整整齐齐叠放在托盘内的素白衣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