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淮凛微微勾唇,缓缓道:“明人不说暗话,太子今日相邀,可是为了一发簪?”
男子话音刚落,柳依依抬手将一花丝镶绣繁美的簪子自袖中掏出,将其递给面前的女子,“小白,这发簪是我和公子在那处别院中捡拾而来的,它的主人……”
白苓接过后,放在手上细细摩挲几番,说着:“先坐下说吧,此事说来话长。”
几人相继入座,柳依依问道:“那发簪可是旁人所物?”
白苓点了点头,“不错,你既已如此问,想来已知道些其中渊源了。这簪子是对我有恩的离妃娘娘的。”
“离妃娘娘?可是长得绝世清丽,姿若天仙的一女子?”
“不错,离妃娘娘名唤林清离,不仅长得姿容天貌,更是菩萨心肠,若不是她,想必我早已死了,”说到此,白苓眼眸氤上了些许水雾,“当年,是宫中的她收留了我……可后来,她死了。”
“死得、死得很惨。”
白苓有些哽咽,珍珠般的泪滴顺着皎丽的面颊滑落,叶扶楹将人抱进了怀里,哄着,“苓儿,别哭。”
柳依依与孤淮凛相视一眼,此情此景,怎与公子安慰她时如此相似。
孤淮凛抬起眸,又问:“不知姑娘可认识费渡?”
白苓正欲答话之际,叶扶楹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别急。
男子道:“孤大人所说可是而今诡市真正的“诡”大人?孤曾一直在寻找此人,阴差阳错,顺着曾经江鎏假扮的他,倒真的在诡市寻到了他的踪迹。”
孤淮凛微微挑眉,“太子为何也在寻他?”
叶扶楹微有些迟疑,启唇道:“孤大人,今日是为求得合作,这才特邀于此一聚,若是大人爽快答应,孤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男子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道:“不知孤大人可答应?”
“此女子事关朝堂重臣身死真相,在下猜测,太子殿下也是察觉了费渡一系列诡异举止才会想一探究,查个清楚。”
“孤大人当真聪明,”叶扶楹赞道,狭长的眸眯了眯,继续道:“不错,孤的人也在诡市石洞深处发现了石壁上离妃娘娘的人骨之画,不仅是人骨,还有诡市大门之上以人/皮制成的灯笼,如此种种,皆为那费渡所为。只可惜,他逃了。”
“这费渡口称离妃娘娘乃是他的师妹,而在昨日,在下去探了探身死官员的墓穴,尸身早已不翼而飞,那棺乃为空棺。”
他本有所怀疑石壁之上的尸骨便是所死官员的,一去查探,竟当真处处不翼而飞,近来所死的魏继和王泰尸首也被盗走了。
叶扶楹挑眉说:“孤大人是猜测,那石壁之上的人骨便为是……”
“不错,”孤淮凛微微点头,缓缓道:“在下层无意撞见过费渡与江鎏交易,费渡予以他一小瓶,若是没猜错,内里应为血斛炼制的毒物,而江鎏给予费渡的纸条,只剩下一个字。”
孤淮凛将那余留“魏”字的残片递出,叶扶楹举在手上反复看了看,“孤大人是觉得费渡费尽心机助江鎏杀人之后,再偷出尸骨嵌于石壁之上,一切都是因为离妃娘娘?”
“太子英明。”孤淮凛温润一笑,又道:“孤某翻过近年来的卷宗,几位身死的大臣其中有的与西南之境有着关联,在下想不明白,费渡为何要杀他们?”
见男子蹙着剑眉不说话,孤淮凛抬起手斟了一杯酒,修长的指捻着推至太子面前,道:“太子殿下,而今还请太子全盘托出。”
凝着眼前男子的清俊之颜,叶扶楹举起杯盏,抿了一口,沉沉道:“那费渡……许是为了寻仇。”
“竟当真是为了寻仇?”
孤淮凛眯了眯眼,曾在石洞之时,他便怀疑过费渡如此执念的嵌刻人骨之画,更将那女子还原的惟妙惟肖,沈忱带出的册子里也撰写了他与林清离的种种经历,其中爱慕溢于言表。
究竟是因何仇恨,苦心培育血斛,炼制毒药再费劲思想毒害之后将尸首运出嵌刻,其中种种,若非有着入骨之爱恨,怎能做到如此境地?
“那太子是否可知当年离妃娘娘身死的真相?”
男子清冽的嗓音落下,激起层层波漾,白苓睁着一双眼紧紧盯着叶扶楹,等待他说出自己等了许多年的答案。
离妃死了多年,她道她死于非命,也知她死得很惨,可她从未见过她的尸首。
这么多年,她仍记得那日,离妃娘娘将她藏在皇宫深处,让她别出来,可她等了一天,便只等到前来找她的叶扶楹,之后,她宫里的东西也是消失殆尽,便是贴身侍奉的嬷嬷也无端失踪,所有人对她都闭口不谈,仿从未出现过此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