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登楼请人,而他待坐马车内静等。
果然,这芸娘也不是蠢笨之人,沈忱即使见了人,也是待到天明才将人成功带出来。
暖暖的日光映彻在男子那精雕细琢的俊颜之上。
话说完,孤淮凛转过了身,未作停留继续朝前走着。
两人本是朝着少女的方向而来,却是在将近之处拐了个弯。
柳依依大惊,那是去往厢房的方向,公子要带她去厢房?!
孤男寡女去厢房干什么!
少女瞪着眼,鬼使神差得提起了脚跟了上去。方行几步,才觉自己双腿不知何时已软的厉害。
然她容不得耽搁,一路疾行,待路过青石玉阶,郁青小院,柳依依踮起脚尖远远瞧见两人一前一后入了一雕花门扉。
她说不出来此刻是什么感受。
明是对自己宠溺无限的人,不久前才牢牢扣着她狠狠亲过的人。如今竟是直接带着身着清凉、画着美艳妆容的女人回了府,甚至马不停蹄领着人进了厢房。
越想着,柳依依心里越难受,甚至有些喘不来气,她想知道冲到男子面前质问她是谁。
可,她没有立场,也没有任何身份。
怔怔间,少女已机械得移到了离门几步的距离,却是钉在了原地。
箭在弦上,她却是有些不敢靠近些听了。
她在怕,怕听了之后会是让她难受至极的结果。
就这样不知站了多久,柳依依丝毫未注意到已立在身后的秋叶。
秋叶秉着呼吸,惦着脚尖小心翼翼,然眼底浮现的浓浓阴狠和算计令人有些胆寒。
她自孤淮凛一回府便注意到他身后带了一个女子。
瞧那女子的身量大扮,京城之中唯有一家—
登月楼。
孤淮凛怎会带登月楼的女人回府?
若说是为了美色那必定绝无可能!她必须得尽快探清楚缘由,再将消息传出去给主子。
果然,一路跟来,竟是有人比她还心急。
凝着眼前的柳依依,秋叶眸光一狠,猛然伸出了手。
“啊!”
柳依依猝不及防,登时被一道强劲的力猛得往前推。她毫无防备,重重的扑了下去。
砰!
厚重的门扉被她撞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而她自己重重栽在了地板之上,膝盖与手掌的剧烈摩擦痛得她叫出了声。
“依依!”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道惊呼。
是秋叶的声音。
柳依依转过头,果然瞧见了人,秋叶故意推她进来的。
她这是何意?她何时跟在自己身后的?
然柳依依已来不及质问,因着刚才那番动静,房内已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依依!你没事吧?”
秋叶在身后又故作震惊的叫喊,而目光却是乱瞟打量着室内正谈着话的几人,待触及那俊拔的身形后,又登时跪了下去。
“无意打扰了公子,望公子恕罪!”
柳依依本是不敢看内里的状况,如今进来了,更是怕的厉害。
可难以遏制的,她终是颤着眼儿抬起了头,她看见了室内立着的两人,有彩霞,还有那跪趴在公子身边不远处的美艳女人。
视线稍上移几分,她遥遥凝见了那端坐在扶手椅上的男子。
他问,“怎么了?”
嗓音有些冰冷,而隐在背光处,面容也有些隐晦不明,更是增添了这冷漠疏离之感。
太冷了,太遥远了。
男子高高端坐于泠泠明光辉映中,而她却是狼狈不堪跪趴在冰冷的地板之上。
男子的冷戾,寒得她心阵阵刺痛,他是在生气她鲁莽的撞了进来,打扰了他们吗?
少女垂下了头,心中想解释并非闯进来的话却是憋在了喉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眼睛竟是又不争气的感到酸涩,她极力抑制了,可却毫无用处。
掌心被剧烈摩擦,此刻也痛的厉害。
她不想变成如此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的因为男子的行为而牵扯到自己情绪的人,可如此情形就是她止不住的难受,还有那浓浓的憋屈。
“望公子恕罪!”
秋叶又道,见身旁的少女低着头没动,声线有些拔高,“依依,还不快认错?”
然此刻,两人的正前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出去。”
孤淮凛不知不觉已疾步靠拢过来,柳依依从那磁性悦耳的的嗓音里嗅到了几分冷厉。
从未遭受男子这般语气对待的少女更漫上层层酸涩。
竟这样凶了。
以前种种的好,在此刻看来都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虚无的缥缈。
她紧低垂着头,不想看也不敢看已行在面前的巨大阴翳。
“公子恕罪,依依不是故意的,请公子莫要怪罪于她……”
秋叶还在故作真情的替她求情,岂料下一刻,秋叶便是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