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嫣然笑出了声,“行了行了,我不吃你的,别跑了。”
……
兰台地牢。
冷硬冰寒的地板一路延伸直至尽头,扑鼻的潮湿血腥之气萦绕满间。
内里一间泛着干涸血迹的十字架底下蜷着一颤颤栗栗的汉子。
与昨夜不同,此刻汉子已是污头垢面,脸色煞白。
仅是不过一日,汉子已是这般模样,男子不断哀哭乞求着。
听见沉稳的脚步声步步逼近,本即濒临奔溃的男子却是霎得瞪大了眼儿,瞳孔紧缩轻颤着,那来自地狱的恶鬼,执掌他生死的杀神来了。
“大、大人……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愿意说!”
“什么都说!”
在汉子满是污垢的大掌即将探到自己清尘茶白衣角时,孤淮凛微凝了一丝眸,往后退却几步,“什么都愿意说了?”
“是,是!”
清润天颜的男子轻笑一声,可那眸里却仍是冰冷刺骨,岑寒浸髓。
“是大理寺少卿,江鎏派你们来的?”
“是。”
汉子已是毫不迟疑,他再也经受不住这男子任何的折磨了。
“江鎏可有告知你们杀那女子的缘由?”
大汉竭力摇了摇头,道:“我们只负责拿钱办事,其中缘由并不过问。”
“那,”孤淮凛俊眸挑了挑,“那夜杀魏继的也是你们的人?”
大汉眸子微怔,正犹豫间,余光中窥见的那茶白锦袍移了几分,大汉脊背一阵发凉,连忙答着,“对。”
“继续说下去。”
孤淮凛长袍一掀,坐在了那堂中央置着的太师椅上,周身气度矜贵凛然,愈显庄严气度。
大汉认命般吐了口气,将那日之事娓娓道来。
烛火噼里啪啦得燃着,潋滟的烛火将室内几人的影子映彻放大在那冷硬石壁上。
“可知道那毒的事?”
汉子虎躯一震,便是被身旁劲装侍卫的一道低喝骇得颤了又颤。
“大人,小的这真的毫不知情啊。”
坐于太师椅上的俊美男子清眸微眯,随即站起了身,“今日便审到这儿吧。”
沈忱看了一眼,便后脚跟着自家公子行了出去。
“公子,可看出什么了?”
沈忱不禁怒道:“那大理寺竟如此胡作非为!那魏大人,故去足月的王大人,以及那长乐公主的毒是他们搞得鬼吗?”
见自家主子未说话,沈忱又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魏府的人口风严实得紧,至今未探得那芸娘的半分一二。”
若要查得那下毒之事和大理寺有关,首先便得查明那毒是何时下的,几人又是如何中的毒,而这眼下一切的当务之急,便是查清魏继被隐藏的真实死亡真相。
昨夜在那芸娘的居所搜出的带着暗香的绣帕,上面甚至还缀着点点□□,若是没猜错,魏继应当是在那塌上毒发身亡的,并且当时不止他一人,还有那与之翻云覆雨的芸娘。
如此也便说得通魏氏遮遮掩掩魏继尸体的原因,名门大户自是不愿这般帏旎隐晦的死法传了出去。
孤淮凛凝了凝眉,这些都为猜测罢了,只有证据确凿了,才有十足的把握将大理寺那众乌合之党端个彻底。
“也不是毫无漏洞,”
“你去将那魏府的一名名叫彩霞的婢女带来,她会说的。”
沈忱虽是疑惑,但自知公子的通天本事和料事如神,便迅疾应了声是。
“魏继和王泰皆与兵器甲仗武库有关,只怕他们的死并不简单。”孤淮凛沉沉道。
天子脚下,大理寺究竟要做什么,王嫣然前往诡市查那暗香,还有那无意目睹江鎏和费渡交易的东西,这毒定和费渡也脱不了干系。
费渡擅毒通医,莫非那毒是出自他手?
“公子,这大理寺也太过恣意妄为!”
沈忱剑眉紧蹙,忿忿道:“咱们定要叫他们应有的代价。”
“不急。”
清润的男子轻轻道,其中冷戾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大理寺所犯的罪孽,还有将小丫头押进牢狱所做之事,这一桩桩,迟早会向其讨回来。
……
日渐西沉,暖黄的金光洋洋洒洒映彻而下,笼罩在兰台亭榭楼阁之上,更添几分圣洁。
宽敞清雅的寝殿之内,坐于紫檀木案几前已忙碌修复一下午的少女不由伸了个懒腰,连续修复了如此之久,确实是太累了。
然她却是不敢停下来分毫,一旦停了,自己那脑海里便满是那清隽俊美男子的身影,挥之不去。
惹得她心悸难耐极了。
然想到这,自午时一见,她与他已这么久未见了。
鬼使神差的,柳依依立起了身,提着裙摆朝殿外走去。
蓦地,一道女子之音叫住了她,是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