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的声响掩住少女不甚发出的碎音自是绰绰有余。
正与魏氏纠缠的江鎏虽也注意到这番动静,但瞧见是那清隽如画的男子立于那处,只以为孤淮凛是想瞧清楚魏继的死状。
少年正欲阻拦时,却被魏氏哭啼啼的粗噶嗓音堵住。
“江大人,你带人闯入灵堂,着实是欺人太甚啊!”老婆子搀扶着魏氏起来,一边哭着一边道:“可怜我夫君尸骨未寒……”
言语戚戚,任何人听了也是不由生出几分悲悯。
而孤淮凛见少女已平安出了此间,这才放心将视线落到那大开的棺材之中。
内里场景尽数被其收进眼底,男子面色微暗,结合魏氏的反应,还有这尸体呈现的死状,魏继的死只怕并不是下毒那样简单。
其背后下毒之人只怕走的并非寻常路。
此刻江鎏已是被魏氏扰的心烦意乱,若不是有所利用这蠢笨的夫人阻止孤淮凛验尸,他岂能留这蠢猪的性命?
此刻少年狭长的眸笼着阴霾落在了那道俊拔纤长的身影之上,“孤大人刚才那番话是要挑拨是非?”
他扫了扫正哭哭啼啼将要晕死过去的魏氏,“此即事发之秋,本官带兵前来一来是为了保护魏府家眷,这而来则是为了避免魏大人的尸身被贼人破坏了去。”
话音刚落,魏氏便是嚎啕着继续道:“江大人若是此般好意,可夫君如今已被你打开了棺门,夫君尸骨未寒竟是要遭受此等……”
边说着,魏氏也是泣不成声,掩着面哭泣。
“魏夫人,说到此处,不如便请夫人好好瞧瞧,人赃并获之时,看这云淡风轻的孤大人承的是何种说辞!”
江鎏睨了立于屏风之前的孤淮凛一眼,他本以为此人这番怪举,是为了瞧清尸体,如今往深处些想,只有一个解释最为合理,那便是,偷溜进来查验尸首的野猫便是那柳依依!
而现在,她定是藏身于之后!他继续道:“那私自开棺验尸的贼人此刻便藏身于那座屏之后!”
话音一落,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在了那泠泠日光下正被辉映着发出熠熠光辉的檀木雕福禄寿座屏之上。
“你说什么?”魏氏震诧在原地,开棺的竟另有其人!那胆大包天之人是谁?
“夫人稍等片刻,”江鎏勾唇一笑,说罢,便是抬起了手,示意身后的一众侍卫涌上前去。
“等等。”
千钧一发之际,孤淮凛温润的嗓音自薄唇而出,“江大人扯出这般荒谬之言,是想拖延时间?”
“哼,”噙着恣意阴鸷的少年嗤笑一声,“若是未发现人,孤大人是想如何?”
泠泠日光倾泻而下,正背对着光的男子面上晦暗不明,他道:“那便请江大人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了,这查案之事,陛下已交给了在下,便不容江大人有意或是无意从中作梗了。”
寒戾的话字字如锋刀,毫不留情落在众人耳迹。
历经多年内宅纷争的魏氏自是怔的滞了呼吸,孤淮凛这番话还有何不明白,大理寺少卿今日莫名带着精兵侍卫闯入府上灵堂,其中深意不是为了阻挡他查案,便是与这案子有着何种联系。
她虽知道那老东西的死并不简单,可无论如何下毒死的,却终究是死在那般不堪的场面,此番如何能传出去,她偌大的魏府怎能不要了颜面?
由是,她竭尽全力阻止再度开棺验尸,唯恐从那老东西身上查出什么,可现如今怕是隐瞒不住了。
魏氏脸色已是有些难以遏制的煞白,正惶恐忧虑间,却闻江鎏沉沉道:“好。”
随即,孤淮凛退开了几分,抬起那骨节分明清润的掌,以示江鎏请便。
江鎏睨了一眼端着一脸从容端方的男子,眸里的得逞和恣意显然,孤淮凛已是穷途末路的挣扎罢了,柳依依那女人绝对藏于之后!
然稍稍,少年的笑却是僵在了面上,一身着劲装的侍卫行到他面前,禀道:“大人……没有发现人。”
登时,江鎏瞳孔微缩,连忙跨了进去,却见内里确是空无一人。
“孤淮凛!”
少年低沉的嗓音染上了浓浓的戾气和怒火,怪不得此人极是怪异移到此处还发出一声碎响,他不仅是为了挡住那丫头,真正目的更是为了掩护那丫头离开!
江鎏已是咬碎了牙,自己竟如此愚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任那丫头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少年阴沉沉喝道:“给我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如此短的时间,他不信柳依依能出了魏府!
“够了!”
话音刚落,却闻面前温润清隽的男子骤然一冷道,“江少卿还想闹到何时?”
“既已擅自闯了灵堂,如此罔顾人伦之举已是大逆不道,而今竟还这般恣意妄为。”孤淮凛浸染冰霜寒雪的冽眸紧紧囚着面前的少年,“江鎏,你眼中是没了这大邺王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