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老太监“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另两个太监见这般情形,对视一眼,而后跑了出去。
柳依依紧抿着唇抵着手里的木棒敲了敲那老太监丝革飞鱼服之下的腿脚,见老太监彻底不动了,这才将手中的木棒扔了出去。
少女的皎白的面颊上溅上了几滴鲜红的血,束好的青丝有几缕凌乱坠于额前。
柳依依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将自己外衫的裙摆撕了下来,一圈一圈往老太监身上捆去。
她不敢松懈,方才那几棍子顶多是将他打晕了,为了以防万一,她必须得先做打算。
少女紧抿着唇挽着手中的布料,紧绕着拧着。
本是有些落魄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狼狈,更是为本就昳丽的面容更添几分动魄。
待一切完毕,柳依依站起了身,走向身旁的白衣女子,“你怎么样?”
那少女一脸的懵懂和无措,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呀。”
“姐姐~”
女子甜腻的嗓音一落,柳依依清透而泛红的眼眸有些怔愣,这姑娘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又问道:“姑娘,你知道你叫什么吗?”
白衣女子昳丽的狐狸眼转了转,内里黑白分明的瞳尽是懵懂,“我叫……”
“我叫……”
凝霜雪的手儿揉了揉青丝,白衣女子蹙紧了眉,嗓音闷闷道:“我也不记得我叫什么了……”
骤然,少女喜笑颜开,“不过,你可以叫我小白!”
凉风袭过,空气中若有似无带了一股血腥气。此刻柳依依终是明白为何这姑娘魅惑昳丽的狐狸眼里映出的尽是不正常的澄澈和懵懂了。
因为,这姑娘失智了……
柳依依眨了眨眼,拉住了她的手,“小白,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这姑娘姿容倾城,况且还是个失智的,若是待在这深宫中,只怕日后定会过得十分凄惨,甚至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将她带回去,公子那般神通光大,定有办法安顿好她。
说到公子,他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呢?
思绪飘忽间,柳依依领着小白已行至了厚重的门扉前,前脚刚跨出之际,小白却是猛得惊叫起来,“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惊叫声震着少女的耳膜,柳依依连忙将小白的嘴捂住,若将心怀不轨的人引来可怎么办?
“小白,别叫了,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柳依依安抚道。
见女子眨巴一下大眼,柳依依这才放心将手放了下来,岂料,才一放手,那白衣少女便猛地脱开她的手,朝那内殿跑去。
“小白!等等!”
柳依依稍一迟疑,终是追了上去。
她不能自己一个人逃出去,况且小白方才还救过她一次。
金灿的日光洒下,一绿一白的两道身影在这荒芜的宫殿外院里跑着逐着。
两人踩在腐朽发黄的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
抄手游廊,假山凉亭,柳依依这才知道原来这处宫殿内里这么大。
可那道白色的身影竟是没了一点踪影。
柳依依有些体力不支,扶着膝盖粗/喘着气,莹润的额也布满了些许细汗。
小白也太能跑了,她到底去哪了?
由于地界不明,危险未知,柳依依不敢喊叫出小白的名字,她只能循着方向一点点的探索前进。
俶尔,面前一处极为破败荒芜的建筑吸引了少女的目光,眼前那处大宅,画阁雕窗,可却是结满了蛛网和灰尘,顺着几阶青石垂带踩跺而上,竟是几块房体悬木横挡其间。
鬼使神差的,柳依依提着裙摆慢慢靠近,及至门前,少女吸了口气,眨眼间潋滟的美眸里流转的满是坚定,她抬起手儿一把将其推开。
随着“吱呀”一声,内里熠熠生光的翡丽明灯晃着她的眼。
柳依依张着一张粉嫩的柔唇满是惊诧,只见,偌大的殿内与外面的破败和荒芜截然不同。
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秀致典雅,置着的一铜鎏金掐丝珐琅宫灯暖白映人,而那缠枝架上置着的绯红花儿也是娇艳欲滴,芳香正弥。
这花是新鲜送来的,这究竟是何地?
柳依依这才想起,小白身着的那一身白衣虽看着素净,可摸着是为上好丝质织锦而成,那精致的芙蓉面上,也是白里透粉,圆润莹澈。
小白是被人好好养着的,被那人养在这腐朽深宫背后的眀丽“金屋”里。
少女视线稍一微转,她便瞧见了那缩在锯木雕花架子床一侧的白衣女子,女子白裙潋滟铺了一地,湿漉漉的眼眸似林中的小鹿一般。
“小白,你……”柳依依走近她,犹豫几分,继续道:“你要不要跟我走啊?”
柳依依莹白的贝齿咬了咬那如花瓣般嫣红的嫩唇,方才的她是怀着带小白脱离苦海的决心,可现在她才知道,小白是被好好娇养着的,她并不确定小白愿不愿意同她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