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州继续那千里镜看,徐苼和雅山公子离得近,甚至,那雅山公子还碰了她的头发:“真是反了!敢对吾的女人动手动脚!”
徐苼退后一步,静了一静:“你可是疯了!大庭广众之下,要做什么!”
刘羡抬起指尖的一片冬青叶子:“娘子误会了,我只是想把你乌发上的叶子摘掉。”
她忌惮他。
又远了几步。
庙事上有小贩摆了套圈的游戏,彩头是一些大小不一的泥人娃娃。
刘羡神色微妙:“这泥人娃娃,倒是可爱。”
徐阮附和:“的确可爱。”
哪里可爱了?再瞧一眼,这泥人娃娃眼睛大的诡异……
这人果真是性子阴暗,连喜欢的东西都很阴间。徐苼只觉得这泥人娃娃晦气的很,连忙塞到徐阮说里:“你若喜欢,不若给你好好收着,放在我手里反而糟蹋了。”
徐阮目光灼灼,对着那泥人娃娃爱不释手。
刘羡却皱起了眉,这泥人娃娃其实是他套给徐苼的。
徐苼赶紧对徐阮说:“你不是相与雅山公子独处,我留着会叨扰你们。倒不如去了公共浴室冲个澡回来。”
徐阮眨了眨眼睛,欣喜的不行:“那你去罢,不用回来也没事。”
徐苼看她一眼,嘱咐道:“你们之间并未婚约,可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徐阮倒是难得没有顶嘴,点头说:“这事我知道的,娘亲嘱咐过我。”
徐夫人可未曾这么教过自己。
倘若她亲生的娘亲抚养她长大,定然也是会同自己说的罢。
她心口隐隐有些发酸,但好在没有耿耿于怀,这个小念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到尽头,她就与他们分开了。
李女使向着商家老板交了十个铜板的沐浴费用,有些不放心的说:“徐娘子,里头人多,奴婢还是跟着你一块进去罢。”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自然是想清静清静的。
徐苼就找了个借口:“我想喝马记的米露,还得劳烦你去帮我跑一趟。”
把人支走了,她就抱着木桶进了公共浴室。
里头是暖黄色的光,忽明忽暗的。隔着飘散在眼前的水汽,徐苼随手散了头上的乌发。
“还是头一回来着公共浴室。”
只是,这浴室倒像是被人清过场似的,没人?等走到了里间,哗啦啦的水声就传了过来。她就停住脚步,不再往前了。
这里头,有人啊?
徐苼的心倒是有些提起来,“要不还是算了,遇到人怪难为情的。”
她转身打算离开。
“小娘子,怕是走错了?这里是男浴。”
徐苼赶紧捂住眼睛,她这事看到了什么?一个男人精壮的后背。
眼前是热气腾腾的雾气,她从手指缝隙里,心蹦蹦的直跳。
忽的那男人站起来,徐苼就被一下子定住,都不敢乱动了:“真对不住小郎,我这就走!”
那男人已经悄声走到了跟前,乌发散开披在肩上,胸前还坠着些热的小水珠。池景州一心想逗趣她。
他咧着唇齿,玩味的看着她:“小娘子看了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徐苼脖颈到耳根都羞红了:“真对不住!我给你作辑,给郎君赔礼道歉。”
那男人似乎离得更近,那肩膀上的肌肤如同一触即发的箭,直逼着她而来。
“那也不成。”
被这气势下住了,徐苼瑟缩了肩膀:“那依着郎君,我改如何是好呢?”
完蛋了。
这浴室里头什么人都没有,就算她大喊救命也无用。
插翅也难飞了。
他靠近一步,“既然要小娘子负责,那你也别闭着了眼,坦坦荡荡看仔细些。”
“?”勒索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而且,她还觉得这声音还挺耳熟的。
徐笙慢慢的睁开眼,水珠从睫毛上滚落,落下一道光亮,“你。”
三分凉薄,三废散漫,像极了她那个冤家的嗓音?徐苼停下退后的脚步,往手指缝里再一看,雾蒙蒙的一片里,看到那男人扎实的肌肤纹理。
上头似乎还有个小娘子的牙印?
这越看越像是自己出门前在池景州身上咬下的。
可是不对啊!池景州不是说要回宫去,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在这公共浴室了?
徐苼一抬头,却是那一张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扶着她的腰肢,跟着热气一同扑上她的脸颊来:“小娘子看了好几眼了,哥哥可是要收银子了啊!”
这人,该不会是清了场子,特意在这里等着自己罢。
徐苼垮了脸:“好啊!你和那商家的老板一起骗我,这就是个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