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的错。”江玄凌伸手想要握住钟离辰的手,被后者避开:“皇上?”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钟离辰道,见自己说完江玄凌还愣着不动:“脱!”
惹了人担忧着急还这么远巴巴地赶来,江玄凌也不敢反驳,依言乖顺地把衣服解开。可很快他就慌了,看着眼前人滚落的泪水,手足无措道:“殿下。”
钟离辰别开脸飞快地用袖子擦去泪水,才道:“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我不疼。”江玄凌浅浅的说。
钟离辰近前,手指虚虚地靠近江玄凌腰侧。旧伤新伤交织,尤其是侧腰那道伤还缠着厚厚纱布,隐隐可见血丝:“怎么不疼?”
“真的不疼。”江玄凌扯出一抹笑,下一秒笑意僵在脸上,抬手拥住扑过来的人:“很疼,但是想到殿下就不疼了。”
“不要再有下次。”钟离辰想到刚才看到的满身伤痕,命令道。
“嗯。”
心中情绪渐渐平息,钟离辰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竟然主动抱了江玄凌。脸唰的发热,想要推开人,奈何回抱自己的人手臂跟烙铁似的:“你松开我,你的伤。”
江玄凌听话的松开,在看到钟离脸上的绯红时心慢了半拍:“殿下。”
钟离辰不解地抬头,唇上忽然一点温热和柔软,原本绯红的脸越发红了。
迂久,钟离辰觉得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薄弱,恼怒地推开人,后退两步:“你好大的胆子!”
“是,臣胆大包天。”江玄凌勾勾嘴角。
“你!”钟离辰想骂但又不知何从骂起,目光下移看到江玄凌腰间纱布的红越来越多,一慌:“你的伤。”
“殿下给我上药吧。”江玄凌道。
“我?不叫军医吗?”
江玄凌摇摇头:“这是新伤,出血很正常,换纱布就可以。”
“好。”
雪停的悄无声息,只余狂风呜咽。但如此情况下,营帐中却是一片温馨。
钟离辰洗净手,坐在床榻上的江玄凌穿好衣服:“殿下可要歇会?”
“嗯。”营帐里点着炭火,暖意十足,最重要的是心安下了。
“我去命人给殿下搭个帐篷。”
“不用。”钟离辰不敢抬头,干巴巴道:“我看你这挺宽敞的,分我一半。”
“好。”
等到钟离辰躺到床上,心头那种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的念头强烈。搭帐篷,我才不信没有空的让自己住,自己怎么就脸皮厚央着江玄凌分一半的床。
“殿下睡吧。”江玄凌看着钟离辰眼下的青黑,想到眼前人千里奔波为自己而来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嗯。”正为自己一时糊涂找不到理由的钟离辰闭上眼,本以为他会心情复杂难以入眠,谁曾想一闭眼就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如今,南晋与匈奴一战大获全胜。加上这一场战争,匈奴是下了血本,青壮年倾巢而出,甫一战败没有十年生息是无法再为祸南晋的。
冬日难熬,匈奴又以游牧为生。一场雪就可能冻死维持生计的牛羊,当初匈奴单于下令攻南晋。他们以为又是和往年一样顶多小打小闹,可结果竟是出征将士战死七八,匈奴单于更是命丧弯月湖。
一时间匈奴王庭大乱,最后还是单于亲信推单于幼子上位,并向南晋递上求和书。
入夜,江玄凌叫人进来往炉子里添了火,钟离辰这会还睡着,他也舍不得把人叫醒。只好将饭菜温在炉子上以保证人一醒就有热饭热菜。
“痒。”睡梦中的钟离辰呢喃。
江玄凌连忙放下书过去,听到钟离辰的话,江玄凌顺势看过去,后者不停挠着手,耳朵,脸上,细看一下这些地方都生出暗色红晕,是生了冻疮。
“殿下别挠。”
“痒。”钻心的痒迫使钟离辰醒来,话里带着委屈和睡意,“江玄凌我身上好痒,特别是手,脚还有耳朵。”
“臣知道,殿下这是长了冻疮。”江玄凌握住钟离辰的手给予安抚。
“冻疮。”钟离辰喃喃。
“臣让军医来看看。”
在西北,长冻疮是司空见惯的事,军医看过后留下搽的药就被江玄凌赶走:“殿下,搽了药就不会痒了。”
“真的?”说起来,钟离辰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长过冻疮,没想到这一长就这么多。
“真的。”
借着火光,江玄凌打开药瓶,钟离辰见状别扭地缩回手:“我自己来。”
“殿下确定?臣有特殊的手法,冻疮几天就好。”
痒意惹得钟离辰心头烦闷,听到江玄凌这么说,犹豫地问:“真的?”
“嗯。”
“那就试试”钟离辰伸出手,看着自己原本葱白的十根手指红肿成胡萝卜,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