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休假,你别跟我吵架。”
简知舟的话一说出口,让沈敛宁下意识觉出几分后悔。
但沈敛宁真的不懂,为什么简知舟能这样无条件的包容他。
至少,他觉得自己刚刚说了那样的话,简知舟应该像以前一样生气的。
沈敛宁放开简知舟的身体,将水杯接过来。
简知舟边说话,边准备站起来:“你起床吗?我去和他们说,给你做点吃的。”
沈敛宁将水杯放在床头,随后手上用力,将要离开的简知舟拉回床上。
他将身影单薄的简知舟按在床中,不给一点动弹的余地。
简知舟一脸不解,被接连控制,又见挣扎无果,对身上眼底一片暗光的人说道:“……放开。”
沈敛宁:“不放。”
简知舟觉得沈敛宁越来越难猜了:“你刚不是还要跟我分道扬镳吗?”
沈敛宁:“嗯。”
简知舟:“……”
简知舟:“你既然要跟我划分清楚,这又是要干嘛?”
沈敛宁闻见简知舟身上的烟味,尼古丁像带着麻醉的功效,将他的思绪提炼,变得更加纯粹。
“我也不知道。”沈敛宁皱着眉,太阳穴一突一突地隐隐作痛:“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沈敛宁声音压抑,带着许多不确定的长音。
“我好像……没有和他人,一起生活的能力,也不会和人好好相处。”
沈敛宁独来独往惯了,他以往的一切交际,都带着时效和目的。
让他像个普通人那样,和简知舟好好在一起,完全触及到他知识的盲区。
简知舟消化了一下,觉得沈敛宁好像是真的很困扰,所以今天才会这么怪。
他看了看自己被禁锢的双手:“那保持这个姿势,你就会和我好好相处了?”
沈敛宁上下看了看,确认简知舟挣不开:“嗯,好一些了。”
简知舟双唇抿起,像是思考起来。
自从两人从海中被救起,这一年多里,沈敛宁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无时无刻贴在他的生活中。
他没回应过沈敛宁的任何表白,直到上周末,才终于同意,来这里参加沈家的家庭聚会。
简知舟原本也不想失约,但强势的简妈妈一定要他一起出席那场庆功宴。
媒体对沈敛宁的评价,简知舟多少看到过一些。
什么“叱咤风云但情路坎坷”,都已经属于正常报道。
经常有无良小报,编排出一些“恒古贵公子求婚失败,精神崩溃流落街头”、以及“沈敛宁恋情大公开:苦追未果被拒第八十九次后跳海轻生”的炸裂新闻来博眼球。
在这种情况下,沈敛宁一年没动他,简知舟已经格外惊奇了。
他更没想到,沈敛宁已经自主进化到,会思考“两人合不合适”这种高端问题的程度。
简知舟看着身上的人,在分开的十年里,他偶尔会想,如果有一天他还能和沈敛宁重新在一起,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他知道,爱情之间的差异,有时候非常巨大。
沈敛宁的爱,会永远依附于人性中的阴暗面,与自己的风光霁月毫不相干。
但,简知舟就算无比明白,他也还是想和沈敛宁在一起。
简知舟:“你猜,我为什么同意来这里。”
沈敛宁自认心里有数:“你想拉彼苏尔,继续回你的实验室工作。”
“不是。”简知舟摇摇头:“通过上周最终的复核和校验,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所有公式、条件和结果。”
沈敛宁双唇微张。
简知舟昂着头说:“我想要的时间桥梁,在理论的基础上,是可以客观存在的。”
他靠自己和一众科研人员的努力,将想要的答案,从数字中找了出来。
所以他终于,可以对眼前的人宣布他们赌约的结果。
沈敛宁的生命里,再也不能有肿瘤学一丝一毫,他不能再重启他的课题,也不能再做其他任何研究。
简知舟就算身体动不了,神情仍然昂然。
“收起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简知舟道:“沈敛宁,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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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晨和彼苏尔在傍晚回到小岛,飞机下降时,正好从在海岸上踩水的沈敛宁两人头上经过。
彼苏尔和沈晨下飞机后,开着观光车,来到海滩边找两人汇合。
四人在海边栈道上漫步闲谈,深蓝色的大海,梦幻又浩瀚。
彼苏尔问起简知舟晚来的原因,话题自然而然,谈到那位获奖者的课题上。
“他的课题非常具有哲学性。”简知舟也说不太好:“好像,是通过对漫反射的多次计算,开创了对平行世界探索的可能性。”
沈晨拉着彼苏尔,躲过一只路过的寄居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