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就忘了。”彼苏尔道:“你在晚宴上的样子,和现在相比,相差太远了。”
说着,彼苏尔觉得有些不对:“你为什么还能记得那晚的事?”
吴哲目光幽暗:“看来我的记忆,果然是你做的手脚。”
彼苏尔面色严肃:“你不可能还记得。”
沈晨听着两人的对话,看向吴哲,想到高仰行的事。
但他认为吴哲就算再疯狂,也是发生在出生后的事,并不能改变其是个人类的事实。
吴哲听见彼苏尔如此笃定的话,不禁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记得?”
他异常自信:“就算你有某些特殊能力,能让控制别人的记忆,也不可能抹去我坚持了一生的心愿。”
吴哲自知,不管在任何维度,都不可能有任何权能,可以凌驾在他的执着之上。
在他的一生中,每一块将他送到这个位置的骸骨,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对于所求之物的虔诚,超乎所有意识。
他看了一眼沈晨,继续道:“莫非,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让你错误地认为,人类是格外低劣、可以随意操控的吗?”
老人的话充满讽刺,让彼苏尔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眼看彼苏尔脸上越来越寒,沈晨在动荡中,静静地握住身边人的手。
沈晨的声音,在这个时刻显得十分平静:“我不生气,你也不要被他的话影响。”
在吴哲眼中,沈晨只用了一个异常简单的动作,在仅仅几秒内,就安抚好眼前的人,实属令人羡慕。
彼苏尔回握住那只手,逐渐冷静下来:“嗯。”
吴哲不愿放弃任何机会,他对彼苏尔道:“可只有我这个不会被你操控的个体,对你才是有意义的,对吧?”
彼苏尔看向吴哲,眼中布满藐视,显然对后者刚刚的话不屑一顾。
他想了想,莫名问道:“你是这场活动的主办人,那林言在员工休息区受伤,和你有关吗?”
吴哲露出一丝惊讶和谋划的神色,彼苏尔却在他的反应中,看出了一点别样的味道。
就好像吴哲的惊讶并不是因为听到有人受伤,而是听见自己的谋划失策,因为那位受伤的人还活着。
彼苏尔:“看来我们之间,有很多事要一起算账。”
他右手抬起,在手上凝出一个光球。
触须扭动起来,在甲板上蔓延铺开。
彼苏尔因环境束手束脚,想尝试一下在使用大量电流后,再对电流蔓延进行控制。
这时,简知舟和沈敛宁出现在二层的甲板走廊上,两人扶着栏杆躲避开一根触须的攻击,在不远处站起身来。
简知舟看见甲板上人手中的光球,冲他大喊:“住手!”
彼苏尔抬头看见自家老板,回答道:“我能控制。”
简知舟看了看汹涌的海面,以及距离两人只有一米之遥的巨大触手,还是坚持道:“不行!”
他眉头紧锁:“强行在导电环境中控制电子的激发态,可能也会形成能量坍塌!”
那天被爆炸和黑洞袭击、从而被夺走权能的事,仍然让彼苏尔耿耿于怀。
如果不是暂停时间的能力突然失效,他早就可以在时间的缝隙中,将所有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彼苏尔沉思片刻,突然手腕一翻。
光球上升至半空,而后消散成无数枚碎小的光粒,朝触须中央的吴哲飞去。
由电光幻化而成的浅紫光点,在下落的过程中,宛如流星雨般梦幻。
触须向上伸起,盘成伞状,为吴哲挡住这场危险的盛景。
眼看彼苏尔的诸多攻击,在面对没有止境的再生,而显得毫无作用时,方才那道鬼魅的黑影趁机出现。
它贴着甲板,突破触须原有的环绕,从缝隙中钻入,直朝吴哲冲去。
它在仅仅转瞬之间,就到达吴哲的脚下。
而后,黑影高高跃起,朝吴哲的左眼狠狠抓下。
吴哲没有防备,只感觉左眼突然一阵剧烈疼痛。
血液从眼眶中涌了出来,落在布满海水的甲板上,稀释为一片亮红。
触须收到感应,在那道黑影下落的同时,趁它无法在空中变换方向,将它重重击飞。
眼看黑影就要飞出甲板,彼苏尔振羽飞去,将浑身湿透的森林猫接进怀里。
魔王大人不太乐意,毕竟这只森林猫刚刚赖在沈晨身上不肯撒爪。
但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不应该跟一个小毛团计较。
森林猫受了重击,一时没有动弹。
却在彼苏尔落地后,仍然硬撑着从他怀里挣了出来,跳回到甲板上。
它看起来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姿态萎靡许多。却仍然胸口贴地,顽强维持着战斗状态,看向不远处捂着眼睛低吼的吴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