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里只有道路两旁光秃秃的大树,一闪一闪的坏了的路灯,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的马路。
这条马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唯一的声音就是一阵阵呼啸而过的疾风,还有树枝颤抖的颤栗声。
今晚的风太过威猛,将谢禾的眼睛和鼻子都吹红了。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耸起肩膀更加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谢禾自顾自地往前走,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躲在黑暗角落里的那个人戴上了头盔,他转动把手,在一阵响彻云霄的轰鸣声后,摩托车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而它的目标,直指谢禾!
谢禾这会儿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没有听到背后的轰鸣声。
就在他唱到“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这句歌词的时候,“模样”二字还来得及发出声,他的后腰上猛地挨了一记冲击。
他像是一块枕头似的被高高地抛到天上,又像是一块转头似的沉沉地落在地上。
谢禾甚至都没来得及眨眼,他的身体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
他趴在地上足足数秒之久,全身上下的痛感才传递到大脑,疼得他皱紧了眉头,大气都不敢喘。
好疼啊,脚根本动不了了......
我不会被摔得半身不遂了吧。
谢禾的额头上滑落豆大的冷汗,他咬紧牙关支起胳膊,费力地仰起头。视线顺着面前的摩托车轮胎一路向上,看到了一张隐藏在头盔之下的面孔。
面前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全副武装的样子,看来这不是意外了。
谢禾哑着嗓子问道:“谁派你来的?”
这个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再次转动把手,调转车头方向准备再一次冲向谢禾。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谢禾的耳膜随之一震,他的心脏也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跳动。
该死的,我这个有着上帝视角的穿书者,难道今日要命丧于此吗?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谢禾捏紧了拳头,撑着手臂从地上爬了起来,巨大的痛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在他的脑袋里不停地炸开。一滴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流淌。
“这里的每一条马路上都有监控,不管你逃到哪里,警察都能找到你。你真的要为那点钱葬送余生吗?收手吧。”
面罩下的那张脸勾了勾嘴角,低声说:“废话真多,受死吧。”
他再一次转动把手,摩托车向谢禾冲了过来。
就在谢禾攥紧拳头,准备跳到路旁的绿化带里的时候,远处似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谢禾,当心!”
靳聿炎从马路另一边飞奔而来,他顺手举起路边的路障朝摩托车砸去。
路障在空中划过一道高高的抛物线,最终落在了黑衣人的后脑勺上。
“啊——”黑衣人脑后受了重重一击,他握不住把手从高速运行的摩托车上摔了下来。他重重地滚到坚硬的沥青路面上,一声痛苦的低吼从他的黑色头盔底下传来。
而失了控的摩托车随之侧翻,但两个轮胎还在高速地运转。在惯性的作用下,朝着谢禾的方向继续荡了过去。
谢禾来不及躲闪,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弓起后背以为会挨上沉重一击。
然而半秒钟后,他以为的痛感没有在他背上炸开,耳边反而传来熟悉的闷响——他被搂进了一个温暖而又宽大的怀抱之中。
谢禾猛地睁开眼睛,他清楚地看到一双眉毛拧在一起,在眉心处上犹如一块刀疤印,浓密的睫毛在颤抖,犹如受了伤的翅膀。而那双深邃明亮的双眸里,翻滚着痛苦。
“言钰,你没事吧?言钰,言钰!”谢禾伸手轻轻抚摸过靳聿炎的面颊,看着他冷汗直流的样子,一颗心脏瞬间皱缩。
他平日里讨厌极了靳聿炎,可是当他看到他痛苦脆弱的时候,心口却疼得厉害。
靳聿炎反握住了他的手,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没事。”
下一秒,他松开了谢禾,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朝着黑衣人走去。
黑衣人此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了眼靳聿炎,又看了眼靠在绿化带边上的谢禾,不甘心地转身就跑。
他伤了膝盖,跑起来一瘸一拐的,速度甚至还没有正常人走起来快。
靳聿炎本打算追上去,但是被谢禾叫住了。
“言钰,别追了,这里都有监控,他逃不掉的。”
靳聿炎转过身来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打120。
*
医院内。
谢禾躺在病床上,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后,他被确诊为软组织挫伤,需要卧床静养。而靳聿炎只是手掌擦破了一点皮,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