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聿炎早已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心平气和地回应道:“的确,不是所有人都有欣赏的品位。就像有些人明明不懂设计,却喜欢对专业人士指手画脚。是吧,谢先生?”
谢禾嘴角一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虞晚枫默默贴着墙角围观他俩之间的对话,不足10℃的酒窖里凉风嗖嗖,他立马裹紧了身上的毛衣,视线在这二人身上来回移动。
为什么这两个人每每开口说话都是剑拔弩张的气氛?难不成现在的斗争形式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就在他疑惑之时,靳聿炎突然转过头来对他说:“虞先生,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我就要刚刚您说的那两瓶酒了。”
“好的,我去给您拿来。”虞晚枫没有犹豫扭头就走,立马逃离了战斗现场。
他有一种预感,他再待下去很可能会被伤及无辜。
果不其然,他前脚刚走,谢禾后脚就发起了新一轮进攻。
“言总,亏我还把你当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居然借着送我回家为名,在我哥面前说我坏话。”
靳聿炎当即反驳:“谢先生,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没有说你的坏话。”
“怎么,你敢做不敢当?”谢禾大步走到他面前,字字掷地有声,“言钰,我可真瞧不起你。”
面对谢禾盛气凌人的指责,靳聿炎忽然勾了勾嘴角,笑着说:“我不过是把您做的事情在谢总面前如实重复了一遍——”
他突然弯下腰,在谢禾耳边继续说道:“小谢总,到底是谁敢做不敢当?”
几股热流不经意地划过谢禾的耳朵,好在他肤色不算白,要不然一定会瞬间红成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谢禾猛地向后退了半步,不甘心地把下巴高高扬起,然而瞳孔却不受控地在眼眶里震颤着,难掩他心中慌乱。
岂料,靳聿炎竟然得寸进尺地又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谢禾,轻声说:“我本来想和你合作愉快,是你没给我这个机会。谢禾,你知道那天晚上你在车上对我说了什么吗?”
瞳孔打颤得更加厉害了,谢禾顿时慌了神,不由地将视线瞥向别处。
难道那晚上我对他喊出他的真名了?
先是酒后失身,现在又酒后失言了?
我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如果我真对他喊出真名了,一会儿该如何解释?
他会相信吗?
......
谢禾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指甲快要掐进肉里。不过短短一瞬,他的脑海里便冒出了十多个问题,压在他心上简直喘不过气。
片刻后,他故作镇定地仰头直视靳聿炎,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对你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靳聿炎半眯起眼睛,深邃的目光在谢禾的脸上细致地勾勒,他看到了他眼眶里颤抖的瞳孔,亦看到了他不经意咬住的下唇。
谢禾他在紧张,他在害怕。
所以我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呢?
就在此时,拿着两瓶“好酒”的虞晚枫恰好回来,他光盯着手里的酒看了,并未察觉前方的微妙。
“靳先生,您的酒我已经取来了,您要打开看看吗?”
这一句话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微妙,靳聿炎对上谢禾的眼睛,临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位性子比野猫还野的小纨绔急了会做什么呢?
于是他故意说道:“真巧,我也不记得了。”
“你他——”谢禾霎时瞪大了眼睛,额头上几乎能看得到浮起的青筋。
原来是说脏话啊。
靳聿炎眼里的笑意顿时更浓了,他迅速收回视线,转身对虞晚枫说:“麻烦您了。”
虞晚枫把酒递了过去,顺便把他递过来的信用卡给推了回去。他笑着解释道:“您是我小叔的客人,又是第一次来酒庄,这两瓶酒的钱就不收了。您不必客气,这是我们酒庄的规矩。”
这规矩当然是他临时胡诌出来的,他实在没更多的胆子去收下这笔钱。
靳聿炎有些惊讶,不过在对上一双无比真诚的眼睛后,他相信了虞晚枫的解释,于是说:“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你可千万别和我客气。
虞晚枫感觉自己的嘴角都要笑得僵了,连忙说:“靳先生,我带您出去吧,这边请。”
只要把这尊大佛送出酒庄,他今天的任务就算大功告成,也算对得起谢禾了。
哦对了,谢禾呢?这小子哪儿去了?
他的视线越过靳聿炎向后看去,见到了一个正吹胡子瞪眼睛的家伙,看他表情像是正在郁闷地腹诽着某个人。
虞晚枫无奈地喊道:“谢禾,走了。”
谢禾终于把视线从靳聿炎身上挪开,敷衍地回了一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