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挑一瓶酒还有这么多讲究,谢禾觉得自己是山猪吃不来细糠,有些心累了。
他于是又开口问道:“那你小叔平时喝什么酒?有没有一款不管什么时候品尝都不会出错的酒?”
“我小叔他不喝酒。”
“什么?!”谢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小叔他不喝酒?那他收藏这么多酒,诶诶诶,这么大一个私人酒庄,他他他?”
谢禾震惊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虞晚枫倒是十分平静地说:“我小叔他完全不喝酒,就连谈生意的时候也滴酒不沾,我想他只是喜欢收集吧。”
“......”谢禾沉默了。
明明不喝酒,却坐拥一个无敌豪华的私人酒庄,可能这就是有钱人吧。
“啊啊啊啊啊,谢禾,我找到啦找到啦!”虞晚枫十分激动地喊道,脸上的表情比海盗见到了宝藏还要兴奋,“我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看到这瓶酒,我念叨好久了。”
谢禾凑过去定睛一看,就是一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酒,甚至连瓶子上的标签都已经泛黄。
“这酒很特别吗?”
“那当然了,这可是波图酒庄生产的最后一批红酒,93年后,这个酒庄就因为家族内斗经营不善倒闭了,这瓶酒现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虞晚枫的眼里泛着晶亮晶亮的光,他小心翼翼地拿着红酒,目光在玻璃瓶上一点一点地扫过,像是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瑰宝。
不知过了多久,虞晚枫从激动中缓过神来,突然小嘴一瘪,皱着眉头抱怨道:“我小叔明明就知道我喜欢这瓶酒,我在他面前念叨过好几回了,他买了居然不告诉我,真是不仗义。”
“等等!”谢禾突然开口,“既然你小叔没有把它送给你,那我们喝了它不太好吧。”
虞晚枫笑呵呵地说:“反正他又不喝酒,放在这里也是浪费,还不如便宜了我。”
好像是这个道理。谢禾转念一想,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俩刚离开酒窖,就在楼梯口遇上了匆匆赶来的管家,他说有一位贵客到访。
虞晚枫兴致勃勃地出门迎接,谢禾也好奇这位贵客的来头,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两个人来到门口,看着一辆深灰色的汽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谢禾眼皮子不由地跳了两下,他瞪大眼睛定睛一看,好家伙,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车子停在酒庄前的草坪上,靳聿炎推开车门走下车。他今日穿着一身挺括的深黑色西装,打着深灰色的领带,皮鞋刷得油光锃亮。
啧啧啧,穿得人模狗样的,心里头一肚子的坏水。谢禾嫌弃地撇了撇嘴,充满敌意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荡。
虞晚枫正要走上前去热情迎接,谢禾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谢禾,你干嘛啊?”
“你不是一直好奇那个和我一夜情的人是谁吗?”谢禾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是他,言钰。”
虞晚枫瞪大了眼睛,差点儿就要喊出声:“是他?!不会吧,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说来话长,我一会儿再和你细说,反正这家伙坏得很,你要小心提防他。”
谢禾话音刚落,靳聿炎来到他俩面前,礼貌地打招呼:“早上好,虞先生,谢先生。”
谢禾当作没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故意把两只手都背在身后,扭头望向天空,随口说:“今天的天真蓝啊。”
靳聿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倒是虞晚枫脸上的表情一僵,右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真不知道是该握手还是不该握手。
最终两个人还是握了手,不过空中缓缓飘来某人的冷哼。
“虞先生,突然拜访深感冒昧,我——”
“知道冒昧你还突然拜访?”谢禾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这可是私人酒庄,言先生你不会不懂规矩吧,邀请函呢?”
靳聿炎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邀请函递了过去,说:“谢先生今天怎么也在这儿?难不成也是来谈生意的?”
谢禾白了他一眼,一把夺过邀请函,低下头嘟囔道:“要你管,跟踪狂。”
虞晚枫一眼便看到了邀请函末尾的签名,是他小叔的字迹,立马轻推了谢禾一把,十分热情地开口:“不好意思,言先生,我这位朋友最近失恋了心情不好,您不要见怪。”
“鱼鱼!你瞎说什么啊?”
“原来是失恋了啊,怪不得。”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像是火星撞上了地球,崩裂出的碎屑与火花在一瞬间点着了周遭的空气。
虞晚枫站在他俩边上,感觉有好几阵疾风朝他脸上哗哗地吹,冻得他直哆嗦。
看来他俩的关系并非谢禾描述的这般简单,啧啧啧,这小子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