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禾小嘴一瘪,无奈地叹了口气。
鱼鱼的胆子也太小了吧,怎么每次见到他小叔,就和老鼠见到猫了一样,他小叔有这么可怕吗?
等下次我成了...成了C市的首富,我就把他小叔的产业都给买下来送给鱼鱼。
谢禾沉浸在他的幻想里美美地笑了起来,一双迷离的杏仁眼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眼前似有千百盏五颜六色的灯泡在闪烁。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星星,今晚的星星在哪儿?
谢禾撑着树干踉跄地站起来,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
他抬头望向天空,今晚的夜色正浓,只有一轮明月当空,星辰被厚重的云雾遮挡住。
星星去哪儿了?被月亮吃掉了吗?那是星星吗?星星原来这么大吗?
谢禾指着头顶的路灯痴痴地笑着,仰着头在原地乱晃,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倒去。
一阵天旋地转,而后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撑在了他的胳膊上。
寒冷的秋风卷过光秃秃的树梢,沉香袭来,谢禾跌入一个温暖而又结实的怀抱中。
真好闻啊。谢禾咽下口水,在这个怀抱里蹭了又蹭。只可惜他还没蹭够,就被同一只大手无情地拽了出去。
一下子没有了依靠,谢禾像是个不倒翁似的在原地晃悠着。
靳聿炎沉着脸迅速扫了他一眼,谢禾如今衣衫不整,面色绯红,双眼迷离到无法聚焦,当真是“纨绔”二字最好的写照。
一个礼拜之前,他还认为谢禾是假借“纨绔”之名,另行别的目的。现在,在方案第N次被拒且多次联系未果后,他确信了谢禾这人就是个十足的纨绔。
除了纨绔,还有什么人会拿这么重要的项目当作儿戏?
“谢禾,你今晚来酒吧,难道也是来谈生意的吗?”靳聿炎对谢禾上次胡诌的那番话记忆深刻,他用力地摇了摇谢禾的胳膊,大声问道,“谢禾,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怎么有人举着个小喇叭在我耳边嘟嘟嘟,声音还怪好听的。谢禾咧嘴一笑,高兴地点了点头。
靳聿炎的双眸顿时暗了下来,他当即质问道:“你醉成这样还能谈生意吗?有什么生意需要你喝成这样?!”
这个小喇叭怎么回事?怎么还凶我呢?谢禾上下眼皮子一直在打架,眼睛迷迷糊糊的睁不开,他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胡话,最后问道:“你是谁啊?”
他只能依稀看出眼前这人身材高大,暖橙色的星光照在这个人的脸上,看起来还挺温柔。
酒精在谢禾的脑袋里开始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他平日里一直苦苦压抑着的本性顿时被激发出来,本就绯红的脸颊烧得更红了。
靳聿炎冷着脸回应:“谢禾,我是言钰。”
“言钰,言钰是谁啊?”谢禾憨憨地笑着,两只手不由自主地贴上靳聿炎的胸膛,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靳聿炎的脸色如同坠入冰窖,两道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他开始后悔开车经过这里,更后悔自己还就偏偏看到了在路边发疯的谢禾。
谢禾痴笑了没多久,一直打着架的眼皮子双双放弃挣扎,彻底合上了眼。他像是一个沙袋似的向前荡去,而靳聿炎毫无准备地被迫接受了这沉重一击。
“谢禾,谢禾!”靳聿炎在他耳边吼道。
谢禾小嘴微张着,传来很轻很轻的鼾声。
站着都能睡着?!靳聿炎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手揽过他的胳膊抗在自己肩上,半拖半拽地带着他来到车旁。
靳聿炎本想把谢禾塞到后座,又怕他中途滚下来,想了想还是塞进了副驾驶座里。
终于把人安顿好准备开车上路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冒了出来。
“谢禾,你住在哪里?”靳聿炎问道。
在睡梦中的谢禾抿了抿嘴巴,吐出三个字:“东石路。”
“东石路?”靳聿炎想要再确认一遍,可谢禾已经脑袋一偏沉沉睡了过去。
他没有办法,只好打开导航输入东石路,距离这里有11.2公里,开车需要半个小时。而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四十八分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赶在两点前回家了。
罢了,就当是积德行善,以德报怨了。
靳聿炎一脚踩下油门,深灰色的迈巴赫像是离弦之箭一般朝着目的地行驶而去。
深夜的C市依旧繁华热闹,两旁的街道上走过不少年轻男女,他们肆意地享受绚烂的青春,大胆地追逐着短暂的欢乐。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每每华灯初上,都能见识到何为大千世界,何为纸醉金迷。
五颜六色的灯光透过车窗映照在谢禾酣睡的侧脸上,将他小麦色的皮肤衬得更加细腻。
等红灯的间隙里,靳聿炎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谢禾脸上。起初他只是想看看谢禾有没有醒来,后来他的注意力却被他的五官夺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