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将宁岁和陈烨木的影子叠在一起,拉得修长。
宁岁低头玩着手机,好像在和别人聊天。
陈烨木一揽他的额头,道:“再不抬头撞柱子了。”
宁岁打着字,回答道:“在和你妈妈聊天。”
?
“我妈?”你俩是什么时候有的联系方式。
“对,阿姨好热情,你刚打篮球赛的时候,她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我了。”从郑秀玲离开到现在,两人已经通过互联网聊天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成功打成一片。
“她和你说什么了?”陈烨木怕自家妈妈不靠谱,嘴里藏不住事儿。
“她说,你小时候不喜欢画画,要上美术课前一个小时准哭鼻子。”
得嘞,这是把老底都掀出来讲了。
宁岁噙着笑望着陈烨木,很难想象这个大帅哥小时候抱着妈妈的腿不愿意上学的样子。
陈烨木想起小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郑秀玲别把自己送去美术班的日子,实在是不大光彩,幸好从前郑秀玲和陈引祁没有随手记录生活的习惯,所以现在所有的丢脸事都可以死无对证。
“没有,她记错了,那是陈正夜。”
老徐年纪大了,今天的篮球赛虽然没看懂但兴奋了些,便有了困意。
陈烨木将一老一小送到了门卫,便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老徐困了,到了学校门口,就直接开了门,上床睡觉。
宁岁和陈烨木先去办公室把东西收拾了,画架就留在了办公室,反正每日都要用,宁岁瞧窗边的吊兰无人打理便将它捧了回去。
那幅下颚骨还没画完的画,也被陈烨木宝贝似的不辞辛劳从六楼的办公室搬到了车里,说得回去慢慢画,最好是模特在身边,才能画得好。
时候不早了,昨日没休息好,才八点宁岁就有些困了,和陈烨木说了再见就准备歇下了。
推开门卫的大门,满身的疲惫席卷而来,到底是年轻气盛,白日里胡闹那么久一直没有困意,能坚持到现在才困。
他锁了门,脱下外套,刚一粘上床,隔壁那悠远而绵长的鼾声如同昨日的旧梦般再一次袭来,排山倒海。
救命啊!
宁岁呆滞了好久,试图将那呼噜声幻想成白噪音。
专家说了,极度安静的环境不适合入睡,适量的白噪音可以提升睡眠质量……
逐渐凶猛的呼噜声暗暗和宁岁较着劲,叫嚣着自己可不是什么品质优良的伴睡好物。
洗脑失败,宁岁头疼地瘫在床上。
人几天不睡觉会死?
要不自己试试?
不睡觉和不吃饭哪个更严重?
宁岁用被子将自己的脑袋整个卷住,压根没有一点用处。
不吃饭七天才死,不睡觉宁岁觉得自己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猝死。
宁岁爬了起来,悄悄掀开了老徐的帘子,看到老头儿正端端正正地将手放在肚子上,睡得好香。
宁岁手里握着手机,低声道:“对不住了,老徐,不和你一块儿睡觉了。”
我要去勇敢追求更美好的住宿环境去了。
*
陈烨木开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思绪万千。
他真的,越来越喜欢宁岁了,不受控制的喜欢,每次看到宁岁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只一眼,便把他俩八十岁的晚年生活都安排好了。
对艺术的追求,夺刀救人的勇敢,每一次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可爱与小性子,都死死抓着陈烨木的心,叫他无法逃离。
红灯亮了,恰巧郑秀玲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妈。”
“儿砸,什么时候可以把宁岁带回家呀。”郑秀玲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点名扼要。
“还没表白呢,你怎么比我还心急。”
“我瞧那孩子好乖巧,看着就喜欢,打心眼里喜欢。”
郑秀玲没说的是,她最初见到宁岁的时候,看见宁岁望向她的第一眼带着惶恐,似乎是不大习惯与老一辈的人打交道,瞧着怪可怜见的。不过多聊聊天,熟络了,便知道那是个乖巧的孩子。今天才是他俩的第一次意外碰面,郑秀玲虽然心中对宁岁的家庭有多番猜想,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无论过去如何,未来她郑秀玲罩着了。
“是我在追人家,”不是你追,陈烨木说道,“你别着急,我选个好日子表白。”
“好好好,得在路上铺满玫瑰花,还要有八层大蛋糕,然后你们从白色的天鹅绒地毯两侧缓缓走向对方,大屏幕上……”
陈烨木打断道:“是表白,不是结婚。”
这是个很长的红灯,现在还没有跳转。
微信里,宁岁发来一条消息。
怎么还没有睡觉,陈烨木点开手机查看消息,然后心脏砰砰直跳,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