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心+番外(75)

“你这是……”

白婴没给赵述说话的机会:“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本有自己的打算。此计若不功成,我这副残躯亦是无用……”

“你……”

“所以,述哥,倘使明天安稳度过,能不能把我不在这些年,发生了何事,一一告诉我?”

第二个要求,赵述没有应允。

二人话至此处,火光已照亮了整个晦暗的小院。数十身着盔甲的士兵鱼贯而入,将白婴和赵述两人围在中间。白婴风平浪静地环望了一圈周遭,听得熟悉的步调,便转过头去。视野尽处,一人负手行来,清冷的月华笼在那袭黑衣上,让他看起来可望而不可即。楚尧神色淡漠地扫视过二人,驻足在半丈开外。

少顷。

他波澜不兴地开了口:“参军副将赵述,欲劫走十六国战俘白婴,有叛国通敌之嫌,将其押入地牢,等候发落。”

士兵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几人应了声,蹑手蹑脚地上前,反扣住赵述的两手。赵述没有半句辩驳,只深深望了白婴一眼,自行走出了院子。

末了,楚尧也欲离开,白婴见状,三步并两步冲到他跟前,大着胆子挡住了他的去路。楚尧抬眼觑她一遭,默了默旋即挥手遣退了士兵。

待所有光亮消弭,白婴涩声问:“你想做什么?”

楚尧不答,她便逼近一步:“八年前,叶云深声东击西,表面围困金州,其主要目标却是遂城。彼时一念之差,致使遂城城破,将军忘了?”

楚尧眼底不经意浮现出一丝戾气,继而面不改色地看着白婴,仿佛她所言所语,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白婴乍觉他这反应过于异常,失神刹那,后话已是接不上来。楚尧等了须臾,淡淡提醒道:“女君要说什么?”

“你……你是明知,就算叶云深向博州进兵,也有可能是局。”

“嗯。”

“你也晓得我没有骗你,山鹰当真可能潜伏在城外。”

“女君骗不骗我,并不重要。”

白婴收在袖口里的五指紧握成拳,指甲掐得掌心生疼。她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停步在楚尧身前,仰起头问他:“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尧看她片刻,忽而轻声反问:“害怕吗?”

白婴脱口而出:“怕。”

“是不是很后悔,那时,不该回来?”

“不是。”白婴认真道,“你再放我一次,我还会回来。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到你身边。”

楚尧的表情甚是复杂。

白婴情真意切地握住他的手:“我相信我的宝贝儿,自有风骨和脊梁,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奉陪。”

楚尧顿了顿,轻巧地把手抽了出来。暗色晕染之下,他似是笑了笑。只是那笑讽刺又凛冽,像是一根针,直直扎进了白婴的心窝子。她回想着,不知从哪一刻起,在她面前的楚尧,好似慢慢剥离了一张面具,收起了一贯的正直、宽和,露出了从不示人的棱角。而这些棱角仿佛是一把双刃剑,逼得人退守,也使得他鲜血淋漓。

楚尧望了望天,说:“世上总有些人,以为凭一己之力便可普度众生。在感情中,以爱为药,妄图治疗他人的不治之症。可这样的人,往往最可笑,行至末路,只得‘执迷不悟’四个字。女君聪慧,希望你不会持有这样的念头。”

白婴的指尖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明日是遂城一年一度的秋宴,女君若不嫌弃,可陪楚某一程。”

此话并非询问,而是他决定之后的告知。白婴明白,她已错失最后一次他让自己离开的机会。既然退无可退,白婴也不逃避。她赶在楚尧举步前,挡住他道:“我只问一句,你会如何处置赵副将?”

“怎么?女君还有心思置喙都护府的事?”

“他……他是你一起长大的好友。”

楚尧默然片刻,道:“这一点,楚某比女君清楚,就不劳费心了。”

尾音落定,人已大步离开了主院。

白婴目送楚尧的身影没入转角,学着他的模样,仰头望天,连连叹气。如今她已是骑虎难下,夹在叶云深和楚尧的中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琢磨半晌,都没想出明日的楚尧会如何行事,但看他没有撤离遂城的打算,想来是对叶云深的动向尽在掌控,她只能希冀,那所谓的不治之症,不会朝着最坏的可能性发展。她在院中吹了小半个时辰的夜风,及至药人后遗症发作,才匆匆回房饮了少许“长梦”,逼迫自己睡下。

这一觉,白婴迷迷糊糊做了许多梦。

起初是梦见十年前,楚尧他爹在金州吞了场败仗,大理寺卿的长子在路上碰见楚尧,出言嘲讽骂他们楚家全是废物素来以理服人的楚尧愣是没和那厮起争执。后来白婴听说这茬,气得不行,出门便把自个儿脑袋撞了个大青包,还无法无天地跑去楚尧跟前告状,污蔑是大理寺卿的长子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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