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学会的那天。】
同一时间节点的某处地下赌场。
韩准此时正审读着这些书签上的字句,像念诗一般,用虔诚地口吻缓缓念出来,听起来宛如黑暗森林中流淌的溪泉。
他不禁可笑:“就这么多?”
身侧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接话,“书房我没有权限进入,这些是在宁兮儿的卧室书柜处随手拿的。”
“宁兮儿的书?”
女人点头,“是。”
韩准挑了挑眉,变态般嗅了口书签的木质香气,仿佛那上面沾染了宁兮儿的气息般,“越来越有意思了。”
面纱女人嫌恶地皱起眉。
将这些丧心病狂的爱恋之语写在书签上,竟不藏着掖着,直接夹在宁兮儿的书里给她看,不断的给她精神暗示么?
韩准嘲讽般笑了声,“好手段。”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满脑子只想着离他们的世界越远越好的乖巧女孩,是怎么被覃骁强迫着留在别墅。
或许她曾小小一只藏在书柜角落,只有看看书时自己的精神世界才能得到片刻解脱,但翻着翻着,却掉落出一张精致的书签,她讶异地拾起来看,却在书签背面不自觉念出了一句最残忍的情话。
她惊慌失措地丢掉书签,把脑袋狠狠埋进双腿膝盖,环抱住自己的肩……
韩准指尖像夹着香烟一样的姿势,随手夹着一片书签,长腿点地,非常不合时宜地转动转椅,仿佛稚童在玩儿一个旋转的小游戏。
他仿佛穿过层层迷雾幻象,亲眼一览她后颈的线条,雪白的背,在她悲凉的颤抖中,韩准看到了自己的手,抚上那对漂亮的蝴蝶骨,轻拍着安慰她。
面纱女人忍不住提醒,“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就这么喜欢听他们之间是如何生活的吗?”
韩准的幻境被这道刺耳的女声破碎,他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愠怒。
事实上,他获取的所有信息都来源于她的转述,但对她来说,可谓日复一日的心如刀绞,是永远挥散不去的死灰。
韩准安抚道:“急什么?”
“你真以为覃骁迷上的是宁兮儿那张脸?别不自量力了,你曾经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皮在他眼前晃悠,他就垂爱你了?”
这话中伤了她。
但面纱女人一句反驳之词都不曾有。
片刻地停顿后,韩准开口:“不错,看来在覃骁那儿没少受刺激。”
毕竟上一次韩准带有侮辱性质的说了她不爱听的,两人直接较量一番。不得不说,这女人除了学会如何扮演宁兮儿,还被训练出过人的身手。
覃家的棋子,确实好用。
“安婉云,你对谁动心不好,非要记挂上那个胸腔里没长人心的怪物?”
“他真的没有心吗?”,安婉云问。
这话题没法继续了。
“你继续潜伏着吧,好好照顾宁兮儿,你想怎么报复覃骁我不管,但最好别对她动手脚,否则我亲手在你面前剥了覃骁的皮。”
安婉云直到这一刻才露出真实的情绪,她扯断面纱,狠声:“你敢。”
韩准笑了,笑得乖张,笑得不怀好意:“你猜呢?”
他慵懒地转动转椅,目光重新落在书签上时,自己的手好像再一次覆上了她的脊背……
第42章 信使(下)
晚霞褪去以后的傍晚下了场雨,秋千与草坪被灌溉的阴凉湿润。这是宁兮儿近期来第一次看到雨幕,雨点像军队战士般狂烈急切地要攻进房中。
“兮儿,窗边凉,锁上窗就过来吧。”,覃骁换了居家服,靠在门边。
她不得不将飘窗关上,“哦。”
覃骁就站在她身后,看她自然无比地关窗动作,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碰,她笑意盈盈地相信这个世界,同时对他没有一点戒心。
覃骁认为全世界到处都潜伏着对她的伤害,只有他身边没有,宁兮儿需要他的呵护,这里就是她永远不能逃脱的城堡。
“兮儿,过来。”
宁兮儿小跑向覃骁。
覃骁看着被玻璃窗隔绝在这幢建筑之中的女孩,空间在他的视觉里几乎失去了所有立体感,一切都为她隐去了,宁兮儿是唯一的存在。
宁兮儿站在他面前时要矮一些,也不知怎么想的,一语不发地,有些天真的踮了踮脚,但好像没什么用。
对覃骁来讲,这些沉默中的细微甜蜜,只有他一人执迷不悟地享用着,覃骁一把将人捞进怀中,动作有点猛,宁兮儿差点踩上他的脚背。
“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又---”
“想抱抱你。”,覃骁先声道。
他垂眸,眼里溺着深邃的执念。
覃骁想争分夺秒地抓住所有来之不易的与她和平相处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