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又明白。
付乘走过来,看着这一刻情感无比厚重的人:“您觉得您是什么样的人?”
湛廉时眸动,目光收回,落在书上。
他面上又是那淡漠,无情:“不好的人。”
付乘看着这棱角分明的脸,无时无刻不写着铠甲的坚硬。
可在他眼里,这铠甲已然在岁月的腐蚀下老去。
没有人保护他。
只有他自己。
可现在,连他自己也不无法保护自己了。
“您觉得自己是不好的人,但在我看来,您胜过很多那些看似好的人。”
湛廉时眸凝顿,然后视线随着字体移动。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他不好,她才会受那些苦。
他如果好,她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痛苦。
“以后有喜欢的人,好好对她。”
不要像他一样,没有退路。
付乘手握紧,他嘴唇动,想说话,可看着这张冷漠的脸,深邃无尽的眸子,一个字都说不出。
唯有他眼眶,逐渐湿热。
什么是好?
什么是不好?
因为一件事,就要否认一切?
因为一点,就要否决所有?
人心复杂,一念之善,一念之恶,谁能说自己此生不犯错,谁能说自己永远的决定是对?
没有人。
没有一个人。
您说自己不好,那您可知真正的恶人是什么样?
那些看似良善的人,又当真良善?
他们背地里当真洁白无瑕?
没有的。
这世界上,世事两面,人性两面,有时善即是恶,恶即是善,谁能说清?
您所作所为,有不好的地方,但也有好的地方,对于有些人而言,您不好。
但于我而言,您很好。
错而知,知而改,改而善。
到现在,您已经极好。
如果可以,我希望一切重新开始,您能公平的拥有该拥有的一切,亲情,爱情,友情。
好好活着。
第1866章 每个人身处的立场
湛南洪去了老宅。
在和柳尧通完电话后,他一个人静静的想了会。
想好后,便开车回了湛起北那。
冬日过了,春日来,夏日快到,可湛起北的腿却并不似以往,随着冬日过便转好,反倒更难熬。
湛文舒和柳钰敏,湛文申带湛起北去医院看了,老毛病,人年纪大了,加上长时间的久站,入了寒气,这才受不住。
大家很担心,却没有办法。
有些时候,身体上的病能治,但心里的病治不了。
湛起北身体不好,大半是因为廉时。
这几个月,他没有去看廉时,但他的心无时无刻都在记挂着。
记挂的有了心病。
湛南洪车停在老宅大门外时,湛文舒和柳钰敏正陪着湛起北。
而湛文申刚离开没有多久。
韩琳这一病,也是病了几个月了。
她很少生病,但这一次病似乎要把之前几十年的安稳都在这一年破散,病来如山倒。
严重的时候,人都无法下床。
偏偏,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各种小毛病,折腾人。
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因为廉时。
人年轻时许多事不自知,等年纪大了,真正到了某个时候,那就不一样了。
韩琳现在即便再后悔,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一病不起。
“在行手术很成功,不会有危险了,他会慢慢好起来,变得健康,廉时那也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您就放心吧。”
湛文舒对湛起北说,脸上都是高兴。
韩在行那的情况,她们这边一直时刻关注,他但凡有什么情况,她们这边都知道。
只是有些不好的情况,就没有跟湛起北说。
而现在,韩在行手术成功,她们得到这个消息便立刻告诉了湛起北,让他稍稍放心。
老爷子是在乎在行的。
这几个月,老爷子没有笑过,不仅是因为在行和廉时,最主要的是,没有一个好消息。
就像被乌云罩着,一直压在头顶,怎么都散不开。
可现在不一样了,韩在行在危急时刻得到了捐赠,手术也顺利,那笼罩了几个月的乌云终于透出了点光,似乎代表着一切都在好转。
是个好兆头。
湛文舒是真心的高兴。
柳钰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担心在行,廉时,可这样的时候,她反倒是担心林帘。
她无法想象,如果在行这次没挺过来,林帘会怎么样。
几个月日夜不离的守着,足以证明林帘对在行的在乎。
她不希望在行有事,不希望他死去。
无关情爱,只因曾经的守护。
湛起北面上并没有高兴,面对着湛文舒和柳钰敏的放松,他依旧沉着一张脸,不见半点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