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礼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厚脖颈:“这屋子里也不凉啊,怎么我冷成那个样子?难道这走廊密密麻麻都是鬼?”
他说话间,默默回头看了眼,发现朱颖正在病房门口注视着他们。
“怪怪的。”夏怀礼缩了一下脖子。
“是挺奇怪。”陆泓说,他摸了摸刚才朱颖递过来的人民币,冰凉又僵硬,透着沉沉死气,“朱颖身上的火很弱。”
人的身上有三盏油灯,也就是三盏火,分别在头顶和两侧肩膀。乡村经常有传说:走夜路听见有人叫名字千万不要回头,如果回头,身后跟随的鬼就会拍灭其中一盏火,等三盏火都灭,人都彻底回不到阳间,只能沦为鬼怪的食物了。
事实虽然类似,但三盏火都灭并不会在短时间内伤及性命,它会如同体内的癌细胞一点点扩散,过一段时间人的身体才会出现反应。然而,犹如免疫细胞,活人本身体内的阳气生生不息,所以在“患病”之前,肩头的三盏火又会重新亮起。
但是,朱颖身上的火好似一直被鬼拍灭,阳气还未充盈,就又没了。
“她身旁有鬼?”夏怀礼惊讶,“……这年头怎么人人都能见鬼,看起来我这个体质也不是很特殊啊。”
陆泓垂眸笑了笑:“很特殊。”
还没走出门,夏怀礼的手机就响了,赵萌萌发来感谢短信,并且附上了朱阳的生辰八字。据朱阳的母亲说,这个孩子在出生前是找神婆特意算过的,一生平安顺遂,健健康康,也没有听闻什么血光之灾。
这神婆在十里八乡都很出名,红白喜事都由她过目,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疏漏,所以想让陆泓看看。
夏怀礼举着手机,踮起脚尖几乎贴在陆泓脸上:“快看看看看!算个八字!”
陆泓:“……我觉得你不怀好意。”
夏怀礼知道他对八字、风水的理解显然比不上符箓咒语,不过他还是接过手机看了看。
朱阳的生日是甲戌年三月初七寅时,阳气正旺,又是男孩,出生地处西南方位,整体来看这命数已经很好,算是夏天的水,与赵萌萌的八字也是相配的,不至于两人命中反冲,出现此劫难。
夏怀礼见陆泓的表情就知道了:“可能还是日常见鬼吧,估计就是鸢酒食堂闹得,任何人的体质不一样。”
医院穿过花园才是停车场,夏怀礼走走停停没看路,突然脚下一滑,好似踩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卧槽,什么玩意!”
“唧唧!”
夏怀礼跳脚,看向地上,居然是一只又肥又大圆滚滚的刺猬。小刺猬被莫名其妙踢了一脚,怒气冲冲地瞪着夏怀礼。夏怀礼尴尬了一瞬,蹲在地上讨好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没看见,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小刺猬生气得屁股一撅,毛扎起来,发出“嘶嘶唧唧”的呼噜声。
陆泓说:“看起来是生气了,这么亲人的刺猬少见,估计想着怎么报复回来呢。”
夏怀礼眼睛一亮:“那相见即是有缘,既然小聪明走了、我还可以……”
陆泓幽幽地说:“刺猬身上有寄生虫,常见的有蜱虫、跳蚤和虱子。”
夏怀礼哀怨的看了陆泓一眼,他还没进行反驳,小刺猬就像听懂了一样,哼了一声,飞速爬到陆泓脚下,狠狠的乍开刺,扎了一下陆泓的皮鞋和脚踝,嘴里骂骂咧咧好像说着两人都听不懂的话。
陆泓:……
夏怀礼大笑:“你招惹了白大仙是不是!”
陆泓弯腰想把刺猬捧起来,但小刺猬麻溜回到夏怀礼身前,黑色的圆眼睛瞪着他。小刺猬爪子上有几处粉红色的伤痕,伤口微微溃烂,而且毛发也并不是很有光泽。
夏怀礼内疚得皱眉:“乖宝受伤了,是我的错,要不要送医院啊。”他将手缩到加绒卫衣的袖子里,在小刺猬蹬腿逃走前捧了起来。
小刺猬突然被举高,不安的鼻尖动了动,龇牙咧嘴让夏怀礼让自己放下去,小嘴巴一张一合的。
夏怀礼眯起眼睛看了看,这小东西是害怕了吧:“不怕哦,带你去医院治病,算是我给你赔罪了哦,治好病把你送回大自然!你到时候以一敌百,想咬谁咬谁。”
小刺猬:……
夏怀礼用围巾捧着,询问陆泓:“大佬,带去医院后你不会给小刺猬也做个节育吧!”
小刺猬:!
陆泓说:“也没这个手术。”
夏怀礼点点头:“你说要是那些猫变成了大帅哥、小美女来找咱们报恩,没有生育能力也挺让人难堪的。”
陆泓领着夏怀礼往停车场走:“猫很少修炼成精,都是猫,你被它迷住两三天就命丧黄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