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你们说要是想喝旺仔牛奶的话可以来的。”小女孩生怕没有旺仔牛奶,又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陆泓。
它很机灵,一眼就看出来陆泓才是一家之主。
女孩子就是好说话,陆泓还没拿出来家里的两箱牛奶存货,白素贞就将自己珍藏已久的黄桃罐头塞到小女孩手中:“你叫什么名字?”
“五花花。”
白素贞打量着她,五花花皮肤是接近半透明的苍白色,嘴唇血红,一双眼睛乌黑透亮,但黑眼眶极深。按理说鬼是不会饿的,它们只是有吃美食的欲望,要不然不愿投胎的鬼那么多,早就饿得鬼吃鬼了。
“你也会饿?”白素贞问。
五花花揉揉肚子,可怜兮兮说:“原来是不会的,但最近真的很饿,感觉身体被掏空。”
白素贞:……
夏怀礼也觉得奇怪,将旺仔牛奶烧给五花花,空气中弥漫着烤棉花糖的香甜味。
他问道:“鬼饿是一种什么感觉啊?”
五花花说:“四肢无力,头痛脚痛,浑身都难受。原来我的头发是乌黑色的,旺仔哥哥还会给我梳头发用牛奶洗,但现在都分叉了。”
“旺仔哥哥经常去找你?”夏怀礼问,他和旺仔认识了这么久,很少从其他鬼中听到他的消息。
“嗯,我们这一片都认识他,原来还有几个吊死鬼姐姐喜欢旺仔哥哥,她们舌头伸得长长的,红艳艳特别好看。”五花花从兜里拿出一小折花布,“看,这是其中一个姐姐给我的,说这是她上吊用的绸缎,你要不要闻闻,香香的呢!”
五花花友好的将花布递给他。
这东西对普通人晦气,但夏怀礼接触的鬼多了,便觉得没什么。
正要接过来,却被白素贞抢了先。
夏怀礼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怎么、你也想闻闻姐姐的花布啊?”
白素贞凑热闹,动了动鼻子:“怎么,不行啊?”
它深深呼吸,然而什么味道也没有。
“欸?我感冒了?”白素贞又凑近,但一星半点的味道都没有。
五花花诧异:“不可能啊,大家都问我为什么会这么香,怎么可能没味了呢?”它着急地跳起来,“快给我看看!”
五花花再次将女鬼姐姐的上吊绸缎递到鼻子下面:“呜、确实没有味道了,但我绝对没骗人,原来香香的就像是春天的花花草草。而且那女鬼姐姐可厉害了,原来有人欺负我的时候,都是它和旺仔哥哥帮我出头,我还以为他俩能凑一对呢!”
陆泓没说话。
上吊绳是怨气极重的邪物,在台湾地区会有“送粽”驱邪的习俗,当地人认为死去的怨灵会附在上吊绳上,所以在超度逝者时会先超度上吊绳索。一般来说怨气是臭味,但也有可能会在时间中演变成逝者生前身上自带的体香。
然而,刚才他之所以没有阻拦是因为并未感知到阴气,附着在绸缎上的气息全部消散。
而这几乎只有一种可能,鬼的力量在减弱,或者消散了。
五花花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夸着吊死鬼姐姐:“姐姐跟我说啦,要是想自杀的话,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不能喝水吃东西,否则吊死的时候状态不好看。姐姐经常穿绣着凤凰的红旗袍,头上还有一根金钗子,据说是原来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一个法国留学的未婚夫。”
五花花说话的时候吸溜吸溜旺仔牛奶,还吧唧吧唧小嘴巴:“当时打仗了,未婚夫回来就参军了,后来姐姐的父亲好像被日本人杀死了,姐姐就自杀了。姐姐自杀的时候穿的是嫁衣,后来就变成厉鬼一直游荡。不过是你们口中的厉鬼啦,她对我还是很好的,一直把我当亲孩子看待,和其他水鬼姐姐的关系也不错的,”它正说着忽然瞥见了墙角的小香炉,“哦我想起来啦……原来姐姐还会给我带香火吃的……”
夏怀礼觉得奇怪,这人世间烧纸的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烧纸都是固定给自己往生的亲属,其他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只能抢这些鬼剩下的吃食。
怎么还有多余的香火?
“姐姐说,有一户人家只要讲鬼故事就可以换取香火、旺仔牛奶、还有其他好吃的。去年有一段时间,姐姐们都是一箱一箱的搬牛奶回家,特别大方!但后来这个活动好像就取消了,听姐姐们说是那个好心人家里有人管着了,又管钱又管人……还说不能这样子管老公的,否则男人就会在外面喜欢上温柔的女人,然后出轨……”
夏怀礼:……
陆泓:……
“出轨?”白素贞兴奋了,“我要听谁出轨了,那家人在哪里呢?”
陆泓搓揉着夏怀礼的耳垂:“所以这就是去年我出差时候,你‘安安心心’在家呆的那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