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根据单燕燕所说,前两天母亲还在跟她条理清晰地吵架。
“没有其他异常了?”陆泓问。
单燕燕想了想,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思忖了好一阵,终于开口说道:“其实,事情发生的两天前我俩因为过期面包的事情争论了很久,后来就没有联系了。我们是早上吵架,当天下午我觉得自己胸口疼,就像是有预感要发生什么事儿,一直延续到了晚上,我整个人疼得都要晕过去了。我闺蜜把我送到了医院,经过急诊检查,医生并没有发现身体异常,就让我好好休息,你说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
人们常说“母子连心”,在其中一方出事的时候,另一方有可能会有所察觉,例如心跳加速、胃胀胃疼、或者是忽然间阴晴不定极度焦虑。
但单燕燕所说的胸口闷疼和母亲出事还差着两天的时间点。
“我们需要你家一趟。”
“好。”
陆泓开车载着夏怀礼和单燕燕,因为没有什么可靠推测,单燕燕一路上显得焦躁不安:“不管是我的梦,还是真实的鬼魂,我总觉得事情不像我看到的这样。我读过很多故事,比如生命戛然而止可能是因为阳寿只有这么多,这个人要继续回天上当‘仙官’了,但我觉得就算是这样,我妈出现在我眼前也应该是慈祥的。我们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妈变成鬼失忆了,也应该保持死前的样子啊,殡仪馆可是没有缝住她的嘴的!”
夏怀礼安慰道:“你别着急,事情会有解释的。”
单小娟住在医院职工宿舍的小区内,斑驳的土粉色墙壁让人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
自从母亲出事,单燕燕一直住在母亲的屋内。
这里的邻居都是老相识,大家每天都低头不见抬头见,邻居见到单燕燕回来,轻声宽慰了两句:“你要是自己在家太累不想做饭,我让我女儿给你晚上送盘饺子吧,你也别太伤心了,你母亲的事情我们都很难过。”
“谢谢阿姨。”单燕燕说。
陆泓看邻居和单小娟应该比较熟悉,又是住对门,便叫住老奶奶问道:“您好,想请问一下,在车祸发生前两天,单阿姨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比较异常的地方吗?”
邻居想了想:“要说有呢,也有。小娟这个人啊,做事有条有理,她每天要做的就是那么多事儿,洗衣服买菜做饭,下午的时候可能会有朋友来拜访,吃完晚饭后就在家看电视了。小娟耳朵不是特别好,我们老校区有不隔音,每晚都能听见新闻联播的声音,大概十点就睡了吧。”
邻居说着看了眼手机上和孙子的聊天记录,又说道:“但是前些天,她好像出去的很早,回来的很晚。那天正好我孙子来看我,他走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我一推门正好看见小娟往上走,我跟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我。感觉她当时心里有事儿,挺阴沉的,但早上走的时候没这个感觉。”
单燕燕听见邻居这样说,悲伤说道:“不会是因为我和我妈吵架了吧……”
“面包那事儿啊?肯定不是!”邻居的语气十分笃定,“你和你妈因为这些事儿都吵过多少次了,还能真生女儿的气啊,这事儿你们吵了得有十几年了吧,她哪次上火了?小娟是热心肠又心胸宽广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怀礼琢磨着邻居说的话,能有什么事儿让单小娟改变自己的生活规律呢?
打开门,屋内十分整洁,井井有条。
单燕燕说:“这都是我妈收拾的,她就是瞎忙道。”
两室一厅,客厅不大,书架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合影。
看得出来老太太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夏怀礼站在玻璃柜前,欣赏着照片上单小娟温柔的笑容,她确实是描述中的那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戴着彩色的丝绸围巾,烫了一头时尚的小卷发,甚至还有几张照片涂抹了口红。
爱旅游、有朋友。
和刻板印象中的“神婆”大相径庭。
夏怀礼注意到一张照片,指了指玻璃,回头问单燕燕:“这是在庆云寺吗?”
“啊对,有两张庆云寺。”单小娟解释说,“我妈是庆云寺的居士,她挺喜欢去寺庙的,所以寺庙有义工活动她也会积极参加。我妈说既然她有这些小能力,就要靠近神佛近一些,这样才不容易被脏东西近身。我妈当居士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反正挺乐在其中的。”
单小娟在提到母亲的时候满脸骄傲,她走到夏怀礼身旁,将柜子上的相册拿下来:“你看,我妈还有和庆云寺住持莲云大师的合影,他们俩很早就认识了,也算是朋友呢!别人要找莲云大师都很困难,我大学毕业那年,我妈直接带我去见的莲云大师,他还给我了很多祝福呢,合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