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邵坤心里一百万个不情愿,但江朔二话不说就点了头,他也只能强忍怒火,板着脸不发表任何意见。
见人进来,陆邵坤一把抓过外套,将江朔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
江朔看看他,陆邵坤背过身,浑身下上都透着股哀怨。
半个小时后,现场准备就绪,齐鸣军远远地站在窗外,抱着手臂,一脸严肃地看着屋里的江朔和陆邵坤。
李天趴在桌上,被男人提在半空。
桌脚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男人的双手紧紧掐住李天的腰,手臂肌肉膨胀,汗水挂落下巴,滴落在李天水光淋漓的背上。
屋内弥漫着诡异的碎语,好似风般难以捕捉,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给到李天的耳朵,少年侧脸贴着桌面,抬头望向窗外。
就在这时,镜头前出现一张扭曲狰狞的面庞!
是张富贵!
他躲在李天的院子里,丑陋的身形好似鬼魅,一双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直勾勾盯着屋子里的李天和男人,一只手伸在下面。
李天看着阴影里的张富贵。
镜头不断在李天晃动的背脊、不堪重负的桌脚以及张富贵的处来回穿插,最后,随着男人手臂肌肉颤栗,院子里的张富贵一并跟着大叫出声!
几滴液体滴落在地,留下一片深谙的痕迹。
画面最后,是李天趴在桌上的侧脸特写,镜头自上而下拍摄,李天一动不动,汗水打湿的碎发遮挡住双眼,整个色调十分沉闷压抑,镜头缓慢旋转上升,直到少年单薄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
至此,整部电影关于李天的裸、、露片段全部拍摄完毕。
“辛苦,辛苦,”林殊拍拍江朔的肩,进度喜人,不禁眉开眼笑。
江朔已经换好衣服,身后房门打开,陆邵坤从里面出来,两人视线一碰,林殊再次为五斗米折腰,问江朔,“早饭去我那儿吃?”
拍了一夜滴水未进,再困江朔也知道该吃点东西再睡,于是点点头,跟着林殊去他院里。
见状,陆邵坤开心地跟了上去。
今天的早餐是糯米饭。
江朔是申城人,喜欢吃软糯的东西,糯米更是最爱,碗里蒸得粒粒分明的糯米拌上碎油条和猪油,肉汤往上一浇,再撒上点紫菜,香得让人食欲大开。
林殊也蹭了一碗,尝一口,惊奇地看一眼陆邵坤,哼唧道,“小陈今天这糯米饭做得还不错嘛。”
陆邵坤也饿了,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江朔身边吃着。
“慢点儿吃。”张曦月笑眯眯的,递过来几张纸巾,突然眼尖道,“哟,小陆,你这手怎么了?”
陆邵坤赶紧把缠着透明止血贴的手指收进掌心。
江朔似乎没听见,舀了勺碎油条,加进饭里拌匀。
接下去几天主要是拍摄其他演员的戏份,林殊给江朔和陆邵坤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整。
电影拍摄进入到尾声,再有半个月即将杀青,三天后,剧组迎来了最后一位进组的演员,将在戏中扮演男人的出轨对象,戏份很少,只有一场一分钟不到的镜头。
如果说电影之前一个小时,是导演呈现给观众的,一场亦真亦幻、唯美而又现实的梦境,那么这场戏,就是彻底揭开了整部电影悲剧底色的帷幕。
一大早,接送演员的车抵达围村,因为这场戏主要是和江朔以及陆邵坤拍摄,林殊打电话叫两人过来剧组,和新来的女演员互相熟悉一下。
休息的这三天,江朔基本都窝在小屋里,陆邵坤见不着人,想人想得抓心挠肺,去剧组的路上默默跟在他身后,视线始终黏着前面那道身影。
到了剧组,还没走近,就听到化妆室里传出一串铃铛般悦耳的笑声。
江朔走进去,里面的人齐刷刷回头,坐在椅子上的女演员看到他眼睛一亮,立刻起身,甜甜地叫了声江哥。
江朔走过去,朝她伸出一只手,“你好。”
见他没认出自己,女演员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小声提醒他,“江哥,是我啊。”
江朔一愣,盯着对方的脸看了片刻,眼中渐渐流露出惊愕,不过转瞬便被他平静的眸光再次覆盖。
“是你啊。”江朔淡淡地笑了一下。
话音落下,门口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女演员还想再说什么,余光瞥见那人,眼睛登时瞪得滚圆,眼底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陆邵坤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他俩已经闹掰了吗?
据经纪人打听来的消息,江朔正是因为得罪了陆邵坤才会被圈内导演联合封杀,沦落到如今只能拍这种根本无法上映的小成本文艺片的啊!
陆邵坤眼里只有江朔,压根就没注意到什么新来的女演员,他走进来,离得人群远远的,站在角落默默注视着江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