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笑南大学时候跟着些狐朋狗友玩过赛车,那才叫风驰电掣,草原上卡丁车的速度对她来说跟景区观光缆车似的,她先跑完,到终点处等着何嘉许。
何嘉许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被太阳晒的,下车时腿还软了下,盛笑南扶他一把:“害怕?”
“不是,开心的。”应该说是兴奋的,“我能去学车吗?”
盛笑南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什么时候不让你去了。”
她自己学那么多东西,拿了好几个学位,就是知道学习本身的意义并且享受其中,何嘉许想学新东西,她是绝对支持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霄市?”何嘉许问。
林初池那边已经在收尾了,盛笑南就没再遮掩:“圣诞节后。”
那不就是三天后,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何嘉许是很享受和盛笑南两人在外旅游的,盛笑南不会每天为公事忙得团团转,他也不用去学校踩点上课,不用顾虑许多。
没有人认识他们,在这里,他们就只是何嘉许和盛笑南,和他们名字背后的隐含意义无关,每天同进同出,好像真正的情侣一样。
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以一时逃避,不能逃避一辈子。他能做的只有好好珍惜剩下的三天。
虽说假期只剩三天,盛笑南没把行程排得很满。草原生活就是慢悠悠的,出来玩还忙得停不下脚算什么回事。
另一方面,何嘉许对之前错过的那场篝火晚会耿耿于怀,只是作为当地文化产物,有特别意义,不像在城市里,随时随地都能举行。盛笑南去活动了一番,找了个特别站不住脚的理由,让他们又筹备了一场。
何嘉许白天兴致勃勃期待着,临近黄昏时,突然被通知取消了。
“取消了,为什么?”他的失望写在脸上,像明明考了个好成绩,却被大人告知不能奖励去游乐园似的。
“他们晚上有其他安排。”盛笑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她刚接到林初池的电话,林家家主,现在应该是前任家主失踪了,虽然追到云沧这边的可能性不高,还是得先做好准备。篝火晚会众人齐聚,目标太大了,肯定办不了。
瞧着小孩要哭不哭,可怜巴巴的表情,盛笑南补上后半句:“我们去露营。”
草原辽阔,远离实名入住的旅店,安全性会大大提高。
“就我们。”她强调。
何嘉许果然上钩了,他本来也不是对篝火活动上心,想参加点户外运动而已。露营,还能和最喜欢的老师二人世界,不是更好了。
他脸红红的,也说不出来什么话来,就哦了声。
盛笑南叫他去整理东西,准备好东西就立马出发,小孩儿立刻迈着怎么都掩不住雀跃的步子跑进房间。
露营用的必备品盛笑南让人准备好了,整理好私人用品,踩着黄昏余晖,两人就驾车出发。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片湖边森林,人烟罕至,距离下榻旅店有五十公里,盛笑南慢悠悠开车,开了快一小时才到。
到地方天都快黑了,盛笑南先搭了营火,何嘉许不想闲着,费劲读着说明书搭帐篷,盛笑南在旁边看着不说话,她还记得何嘉许组装猫爬架都吃力的事。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何嘉许在这方面是真没半点天赋,盛笑南怕半夜睡醒帐篷被风掀翻了,自己过去接手,让何嘉许整理东西去。
搭好帐篷,何嘉许干巴巴地夸:“你真厉害。”
盛笑南回头看他两眼:“熟能生巧。”
出来得急,他们轻装简行,整理完东西就没事做了,两人拎了把折叠椅坐在帐篷前看星星。
何嘉许从盛笑南雷厉风行的安排里隐约猜到什么,但是没问,她的事情他基本都帮不上忙,不如乖一点,让她省点心。
晚上降温厉害,厚沉的夜色在高大森绿的林木间露出真容,白色的雾气拢着潮湿的、微带腥味儿的泥土味道,同寒意一起丝丝缕缕地包裹他们。森林里很安静,只剩营火里干木清脆的爆裂声,盛笑南看星星月亮看风景,沉得住气,何嘉许心思浮躁,没一会就打起哈欠。
“去睡吧。”
“你困了吗?”
“困了。”盛笑南说,“睡不睡?”
何嘉许不知道想到什么,被营火映照的脸发起烫。
“睡、睡。”他小声说。
两人于是进了帐篷,拆开睡袋,何嘉许刚才坐着困意连连,结果一躺下就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是进帐篷前看到的黢黑天色,耳边是森林里特有的窸窣声,脑子里还有点乱七八糟的想法。
离得这么近,也不好玩手机,亮度调再低还是会影响到身边人。
“睡不着?”盛笑南听他翻身好一会了,这小孩估计自己没意识到,每隔几秒就要叹口气,愁得跟孙子高考生失利的七十岁老头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