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一身红丝绒一字肩鱼尾裙,袖口有串珠坠着。
“要不敬酒就这件吧。”
“可是我觉得腰掐得这么紧,一百多桌啊,你会不舒服的吧,”黎泽提了提她的一字肩,“动动手也不方便。”
“抹胸你说怕走光,小拖尾说不方便走路,露背说怕我冷,现在掐个腰呢又嫌紧,”池柚两只手搭在他肩上,已经累到不行了,哀嚎着,“试衣服居然要这么长时间,我们现在连婚纱都还没试……”
工作人员连忙解释:“池小姐,婚纱已经在路上了,因为黎先生昨天提了一些细节问题,师傅改改需要时间,加上送过来的时候堵车了……”
池柚连忙摇手解释:“我们不急不急。”
只是在冲某个男人撒撒娇。
“不急,再试试这件?”黎泽指着下一件香槟色小礼服。
感觉她以前穿衣打扮方面太过随便,黎泽抓住这个机会在玩老婆换装小游戏。池柚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等会你试西装,我进去看你脱五十遍裤子为止。”
黎泽笑笑,不敢说话。
圆领无袖,前短后长的不规则裙摆,金丝勾勒,珠钻密布,很华丽璀璨的一款。
“这件好,前面挡住了,后面也挡住了,腰线拉得高,吃席吃出小肚子也没关系,没有袖子,喝酒方便,脚也露出来,走一万步都不在话下。”
工作人员听完偷偷地笑了一下。
“行,那就这件,我也最喜欢这件。”
“那为什么不让我先试这件?”
“我就是想看看你能美出什么新高度。”
“……”池柚嘴角动了动,刚巧工作人员笑着说了句“婚纱来了”,她眨眨眼睛,扭头拉上试衣帘。
工作人员帮她拉后背的拉链,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应该没脸红。
这男人……有外人在场,也越来越会说话了。
婚纱基本上是黎泽设计的,灵感来自于有天穿着白睡裙的池柚长手长脚地蜷在沙发里,细长的身板儿让他想起一株轻垂下来的白蝴蝶兰。
看到他来,翻了个身朝他笑着,像一只伸着肚皮懒洋洋的小白猫。
黎泽就记起了蝴蝶兰的花语:幸福向你奔来。
婚纱面料便选择了月光般丝滑的纯白缎面,抹胸款,胸前有立体花朵蕾丝隐隐若现,胸下至腰部一圈蝴蝶兰刺绣,前裙一泻而下的平整,浑然一体的抽褶移至侧腰和背后,形成马鞍裙撑的样式,整个后裙蓬蓬然,公主般的廓形,童话般的氛围。
池柚看呆了,摸了摸裙摆,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藏着掖着不给她看的婚纱,真得好美。
“池小姐?”
池柚扭头看工作人员,眼底蓄着沉甸甸的水汽,她怕被看到,不好意思地又侧过头去,想说话喉咙还不听话地哽了哽:“太漂亮了,一时都忘了……”
是我的。
“黎先生真的好爱你啊,亲手设计的呢,我帮你换上吧,快点让他看看。”
池柚转过身,许久未眨动的双眼涩涩地合了合,她抬手快速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长吁一口气,嘴角自动上抬。
试衣帘最后一次拉开,穿着白色套西的黎泽出现在她眼前。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黎泽虽然长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但此刻鼻梁和眼角聚集了浅浅的纹路,笑意从双眸跳跃而来,眼神越发热烈明亮。
抿嘴又捂嘴,靠咬着下嘴唇的一些痛感提醒自己没做梦。
池柚低头笑了笑,假装整理头纱来掩饰内心的悸动。
黎泽走到她身边,握紧了她的手。
“请新娘评价一下这款婚纱。”
有点小哭腔,池柚抚摸着他忍着想哭的冲动而扁平的嘴角:“嗯……可以把设计师的微信推我一下吗?我太想和他结婚了。”
-
婚礼当天晚上,关于婚庆的流程他们精简掉了很多,拉着亲人的手上台啦,互相念信或者念誓言啦,当着大家亲个嘴啦,都不要,两个人拉着手高高兴兴就上台了。
毕竟后面还要敬一百多桌酒……
主持人把话筒伸向黎泽,叫他发言。
社恐人面对着一千多号人,结婚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大……”
第一个字就破音了。
喜极而泣,控制不住,他低了低头,眼泪滑下,池柚笑着歪头看他。
他今天从早到晚一直忍得很好来着,但一上台,磅礴的祝福和婚礼的真实感让落泪的冲动像海浪一样,一圈一圈打在彼岸。
池柚早有准备,提前要主持人口袋塞两张纸巾,手一伸,就递了过来,笑嘻嘻地给他擦眼泪。
又把话筒拿了过来,说:“昨天我跟黎泽说,结婚是特高兴的事,咱俩都不能哭,哭了就代表以后欺负那人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