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看着云帝,没有作声。
云帝只当她是默认,继续质问道:“那苏晓月,你才见过她几次?婉儿,为了她,你顶撞过朕多少次?事到如今,你竟然不惜为了一个陌生人放下你的自尊跟朕逢场作戏惺惺作态?朕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
苏婉儿注视着云帝的眼睛,安静看了许久,才轻声反驳道:“月儿并非陌生人,她是我兄长的孩子,就与我的孩子没有区别。”
云帝冷笑:“呵,你还记得你的孩子吗?句句不离苏文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你兄长...”
“云楚!”
苏婉儿被他这荒唐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凄厉:“你还敢提那个孩子?!若不是你要回来做你的皇帝,那孩子怎么会没?他已快足月了!”
“你住口!”
云帝不愿听她说下去,再也压不住心中的那缕躁意,一把将桌上的清粥小菜掀翻在地,滚烫的粥水洒了吓得跪在一旁的芸桃一身,她也丝毫不敢吭声。
苏婉儿看着一地狼藉,忽而自嘲地笑了笑。
她低着头扶起芸桃,一边给她拂去身上的脏污,一边道:“有一句话你没说错。云楚,如今我也不认识你了。”
云帝呼吸一滞,冷哼了一声,转身拂袖欲走。临走前扔下一句:“你想去见她,朕让你去。趁早去吧,三日后朕欲取她心头血,到时候她能不能挺得住还难说。你这个做姑姑的,去听听她的临终遗言也好。”
苏婉儿听见他的话,也没吭声,仍旧自顾自地替芸桃打理,等他走后,芸桃再三阻拦,才拉住了苏婉儿的手。
芸桃这才发现苏婉儿双手冰凉得如同死人一般,不住地浑身颤抖着。
芸桃急得要哭,苏婉儿却渐渐镇定下来,吩咐芸桃去擦烫伤药。
等芸桃准备好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随着苏婉儿去了软禁苏晓月的圣殿。
苏婉儿一见到苏晓月,就被她如今的样子吓到,心疼地哽咽:“月儿,是姑母对不住你。你定要好好活着,姑母一定会替你报仇!”
苏晓月看苏婉儿无碍,心中倒是欢喜的,她笑了笑:“姑母...您能醒来便好...月儿没用...不能去看您...至于我的事...您不要再跟着操劳...免得被我牵累...”
苏婉儿怜爱地理了理苏晓月的乱发:“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放心,从今日起,姑母就在这守着你,我看谁敢再来取你的血?”
听见这话,苏晓月漆黑的眼珠总算有了些光彩,她转过头,幽幽看着满面担忧愧疚的苏婉儿。
“姑母此话当真?”
苏婉儿被她眼眸中的冰冷震慑,她没料到眼前这个活泼灵动的孩子会有如此慑人的目光,应道:“自是当真的。月儿,你莫怕,有姑母在,谁也伤不了你。”
苏晓月忽然笑了笑,甜甜道:“既如此,姑母帮我个忙可好?”
见苏婉儿应下,苏晓月便叫她附耳过去。
自那日后,苏婉儿就留在了圣殿中,与苏晓月同吃同住。
云帝得了消息,冷笑一声,苏婉儿以为这样就会动摇他的决定吗?
他心中不屑,却也说话算话,并没有去理会。
除此之外,却不许旁人再见苏晓月,云畴去过一次,只得悻悻而归。
云帝又给了苏晓月三日的缓和时间,等她的身子恢复一些。
三日后,云帝亲自带着侍卫,包围了圣殿。
他一进门,就见苏婉儿坐在苏晓月的床边,亲自替她擦洗着小脸。
云帝哼了一声,似乎还是有些无法面对苏婉儿,冷声道:“该取血了。”
他本已做好打算,若是苏婉儿拼死拦着,他就将她击晕送回去,任她说什么也没有用。
上一次慕兰花变异过后的花酒加急送到了战场上,大捷的消息还没送到,不过想来也快了。
他不愿再等,只想一鼓作气拿下宋国。
没想到他预想中的争吵并没有到来,苏婉儿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等我给月儿梳过头便好。”
云帝虽还是有些别扭,不过苏婉儿既然肯主动与他说话,想来她也是无奈接受了此事,云帝便点了点头,没有拂她的面子,轻声说了一句:“那朕出去等。”
他想,反正今日这血是一定要取的。不论她怎么拖着,也拖不过今日。
云帝并没有等多久。没过一会儿苏婉儿就打开了门,没有看向他,只说了一句:“来吧。”
云帝朝着身后的两个侍女示意了一下,侍女已随着云影取了数次血,对于该如何做也有所明悟。
这两人也算是云帝信任之人,倒不担心她们动手脚。
苏晓月一见进来的两人,怔了怔,倒没继续问云影的去向,只是默不作声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