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走了几步,一侧开着窗。
窗外是一片竹林,翠绿的竹子带着清风,瞬间便让人在这炎炎夏日消去了薄汗,只觉得爽快。
挨着窗有张大木桌,桌上高高地堆着几摞书,苏晓月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书堆旁的孩子。
那孩子两只胳膊拄着脸,圆圆的小脸都被堆成了包子,百无聊赖地盯着面前的一本书,也不翻页。
那木凳有些高,他坐在上面脚不沾地,透过桌子能看见两条小腿晃啊晃的。
“见过三皇子。”
苏晓月走过去,象征性地行了礼。
三皇子宋珏诚也不抬头看她,半响才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了。
眼睛只直勾勾地看着书页发呆。
苏晓月不再说话,坐在他旁边,随意拿起一本书,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
她一目十行,看得极快,只要不是太过生涩的,几乎不停下来,没一会儿就看了十几页。
一时间这屋子里只剩下了翻书的声音。
三皇子抬起眼打量她一会儿,而后又兴致缺缺地继续打坐去了。
不知不觉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清晨,苏晓月早早地到了书斋,三皇子还未到,她深吸一口气,昨日已看完了一本,继续拿起一本新的翻看。
没过一会儿三皇子便来了,二人对着行了礼,他继续爬到昨日的位置上端着脸晃腿。
如此过了几日。
熟悉了章程,苏晓月的书看得越来越快,三皇子依然一页未动。
除他二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来这书斋,陶章也好似把他们忘了一般,只这样悄悄的看着书。
等陶先生终于想起他们的时候,苏晓月的书已经看完一摞了。
他一进到书斋,便看到一个不翻书的和一个一直在翻书的乖乖的并排而坐,相安无事。
他心中稀奇,这位三皇子最是霸道,自打他来了这书斋,便再不许他人来这里读书,就是他们这几位先生也时常得不到好脸色。
原本别人若是来了,三皇子便会直接给骂回去,他免不得要来调停一番。
岂料这几日平静的出奇,要不是他突然想起来苏晓月这档子事,早就把他们忘到脑后去了。
陶章细细地观察一会儿,突然苦笑着开口说道:“晓月,为师要你刻苦,也不是你这种刻苦法,你若实在学不会也不要自暴自弃。珏诚,你起码翻一翻书,能看个两三页也好。”
看来三皇子这是将旁边这位当做同道中人了,难怪突然如此通情达理。
苏晓月这才注意到他,放下书本不解地道:“先生,我没有自暴自弃呀?你看,我都看了这么多了。”
说着,她得意地拍了拍身边高高的书堆。
三皇子虽然是个混世魔王,但唯独对陶章还算敬重,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师礼。
“你这样看书,能看出什么来?”陶章有些气急。
“那先生考考我好了。”苏晓月满不在乎。
三皇子看她这样死鸭子嘴硬,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站在一旁。
陶先生顺势拿起一本书考她,发现她竟真背的出来。
狐疑地看了看手中的书,这本《国策》不算容易,但也中规中矩,那日的试卷上也曾出过题目,她可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难道...真是这几日学会的?
他想了想,复又拿起一本更加晦涩的《史论》,特意挑了较难的一节,出了道策论题,此题在天字甲班也是算是难题了。
这下苏晓月虽然犹豫了片刻,但也对答如流,理解得也还算透彻。
三皇子张大了嘴。
像开了花的包子。
本以为是个同行,结果怎么是个来虐他的?
她那书都翻得快跟眨眼一般速度了,自己看着都眼晕,她竟都看进去了?
陶章心中也是大惊。
“你...你这些,全都背会了吗?”
好一会儿,他才指着桌上的书堆,艰难地问道。
“是啊,我不想父亲因我蒙羞,所以格外尽力了些。先生,我看错书了?”
苏晓月有点担心,即使读得快又过目不忘,但她也会疲倦,若是真跟她说从头再来,她也有些受不住。
“没...没有。哈哈,奇才,奇才啊。不愧是苏氏,不愧是苏氏!”
陶先生大声地感叹着,果然她的侄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苏氏?你是苏晓月?”苏姑娘没说话,三皇子倒是先反应过来,眼睛一亮问道。
苏晓月点了点头。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状似疯癫的陶先生,这位先生人还不错,可别是被自己给吓疯了,那自己这罪过就大了。
三皇子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没再说话,只是盯着苏晓月看个没完,边看还边点头。
京城的人都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