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月站了起来。
她走到牢门前方才云影给她送饭的地方,那处的灯光稍微亮些,就着火光,她又看了看门口的黑墙,还伸手也去摸了摸。
光滑冰凉,并没有任何痕迹。
左右苏晓月也睡不着了,索性又在这地牢中仔细地一点点摸那墙,俱是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她便又回到了角落里,俯下身去趴在那里,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双眼睛都镶在墙上。
可双眼瞪得酸疼,她还是一点儿看不清楚。
只好用手去摸。
苏晓月忍着凉意,认认真真地将那墙上的纹路摸了不知多少遍,直到手指冰凉酸麻,都有些失去直觉,这才停了手。
果然是花纹!
绝不是随意的乱划一通,在云国这阴森神秘的圣殿地下大牢的角落里,竟然刻着一朵花?
苏晓月被这个不可思议的发现激起了兴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一定有问题!
她将双手揣回身上捂热了些,又将手指伸出去,想要描绘出那花的样子。
怎么说她也养了许多日子的慕兰花,直觉告诉她,那花型,并不是慕兰。
她一边摸着花纹的走向,一边想要在空中临摹出来。
可此处实在太黑了,她觉得有些费劲,便又回到了门口处,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想要在有光亮的地上画出来。
这簪子是姑姑的那支玉兰花簪,大婚逃家那日她顺手从头上拔下来揣到了怀里,想要留个念想。
到了云国想要还给苏婉儿,她听了这簪子的奇遇,便说既然辗转到了苏晓月的手中,就是她的缘分,要她好好留着。
云影将她关进来时,知她没有武力,也并没有要搜她身的意思。
现在手中实在没有工具,尽管心疼,她也只能用自个儿身上的东西。
苏晓月的记忆是极好的,无论什么东西,只要用心去记了,便不会忘记。
这花的样子她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些数,只是需要再画出来瞧瞧。
还没动手,她一撇到手中的簪子,眉头突地跳了一下。
...不会吧?
她拿起手中的簪子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蹊跷。
怎么觉得那墙上的花纹...这么像这根簪子上的玉兰花?
被这个念头掀起心中惊涛骇浪的苏晓月,蹬蹬蹬地又回到墙角,将手中的簪子调整了一下方位,照着记忆中那花纹的样子,小心地、缓慢地将簪子对了上去。
一般无二。
苏晓月惊了。
这这这...这是个什么路数?
一瞬间,苏晓月的脑海里噌噌噌闪过了无数她曾经看过的话本。
走投无路——阴森古牢——神秘机关——武功秘籍——大杀四方——逃出生天!
苏晓月兴奋了。激动了。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她像个小狗似的蹲在那巴巴等了老半天。
啥也没有。
地牢里还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将她衬托得像个傻子。
苏晓月感觉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想想也是,就算这里有什么武功秘籍,林铮也早就跟她说过,任何武功都是需要数年的勤学苦练的,她也不可能短短几日就成为旷世大侠。
看来那块青砖上只是刻了和玉兰簪相同的花型,并不是什么机关。
她慢慢回归了理智,知道自己的猜测有些离谱了。
不过这里有古怪,这是必然的。
这朵花也定是那花簪上的样子,可为何姑母的簪子会在这里留下痕迹?
难道那云帝也曾将姑姑囚禁在这里,她闲的无趣在这画了朵花?
不对啊。苏婉儿早跟她讲过云帝一直将她软禁在那仿照苏府旧宅的小院里,待她也还算不错。
芸桃也曾说过,云国这圣殿多年不曾启用了,平日里都是禁地,鲜少会有人往这边来。
苏晓月躺在了稻草上面朝着墙,一边摩挲着那花纹,一边冥思苦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云影将她叫醒的。
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苏晓月的身边,轻轻地唤她两声后便淡淡地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晓月睁眼吓了一跳,生怕她发现墙角的花纹,不动声色地坐了起来,挡住了那处。
云影倒没发现她的异常,似乎也习惯了她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只是低低说了句:“圣女梳洗一下,用过饭后,便要劳请殿下赐血了。”
苏晓月顺着她的示意看向牢门外,好几个圣殿中伺候的侍女已经端着梳洗用具站在了门口。
她皱了皱眉:“不带我出去吗?不是要去那个什么祭坛?”
云影起身,语气依旧恭敬又疏离:“只是平日的小祭,圣女无需亲自前去,下官便可代替。”
没想到会是这样,苏晓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