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苏晓月这个圣女虽然空有名头,但根据史册记载,由于云国的特殊传承,圣女的地位颇高,名义上甚至可以与皇帝平起平坐。
所以云帝叫云畴这个不怎么看得上眼的皇子给圣女行礼,倒也不是存心折辱他。
“见过圣女殿下。”对于云帝的吩咐,云畴哪敢不从,只得上前恭敬地给苏晓月行了一礼。
一见他这副讨好的模样,云帝心中更加瞧他不起,懒得再多看一眼。
“嗯,行了,此后你就将功折罪,切莫惹圣女不快。”
今日的云帝看上去心事重重,倒是没有多为难苏晓月,随意交待了两句后留下云畴便带着云影离去了。
待二人走后,苏晓月与云畴四目相对,眼中的激动再也掩盖不住。
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正要开口向云畴问话,却被他伸手制止。
云畴左顾右盼,走到桌案前,提笔缓缓写下了“以字交流,隔墙有耳”几个字。
苏晓月想了想,也知他防备的有理,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走近研墨的云畴,却没有急着接过那笔,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这段时间,云畴也长高了不少,甚至已比苏晓月还要高些了。
她的手一触碰到云畴,他便猛地一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也凝起了泪珠。
想到自己给自己的承诺,云畴深吸了几口气将泪意憋了回去,他不能再软弱了,他要保护晓月姐姐。
苏晓月笑了笑,心知心思敏感的云畴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于是二人便提笔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互相交待了一番。
苏晓月的一切自不必细讲,不过云畴在知晓原来芸娘就是苏晓月的姑姑苏婉儿的时候,还是非常感慨。
原来冥冥之中,二人就已经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
而云畴知道苏晓月心中挂念着什么,当先便说林铮已经将苏家上下妥善安置好,叫她不必担心。
而云畴能够回到云国,也多亏了林铮的暗中相助和细心安排。
看到此处,苏晓月自是动容不已。
这一路行来,每每无助孤单时林铮的样子都会在她眼前出现,那人俨然已经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她当然无比的信任他依赖他,可是如今从他人口中得知林铮为了救她不止不休地步步为营,苏晓月还是觉得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温暖充斥着她的内心。
与此同时,苏晓月这才注意到云畴的双手,原本青葱白皙的手指上布满了细密的伤口,手心甚至有了老茧。
也不知云畴这一路究竟吃了多少苦,苏晓月也知他这都是为了自己,放弃了安然度过余生的机会回到危机重重的云宫。
此时二人心意相通,苏晓月早就将云畴如同宋珏诚一样,看成了自己的亲弟弟那般,从前过往的嫌隙早已消失殆尽。
不过眼下却不是叙旧的时候。
简单交代几句,苏晓月便让云畴引火烧了二人的字迹。
他们还需装作疏远的样子,不能共同关在房中太久。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十余日。苏晓月似乎对云畴十分不满,屡屡向云影反映要面见云帝,让他将云畴带走。
而每当云帝召见云畴的时候,他亦是事无巨细地将苏晓月的所作所为统统禀报给他,与暗探所查无异。
云帝见这二人当真因为前仇互相不满,也渐渐放下了心。
不过却有一件事,令他们所有人都越来越忧心。
那便是躺在床上的苏婉儿,至今也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具活死人。
除了宫中的御医,云帝甚至遍寻民间神医,也没能唤醒苏婉儿。
每日除了那微微起伏的呼吸,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已经与尸体没有什么两样。
便连宫里最具资历的老御医都断言,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不到月余,皇后娘娘就要香消玉殒了。
这个消息让本就喜怒无常的云帝变得愈发的暴躁。
每日听到苏晓月的消息时,他的眼神也愈发不善。
他甚至开始后悔起来,若是当日罔顾与苏婉儿的约定,给苏晓月放血,哪怕婉儿对他百般怨恨,却也不会是今日这个下场。
可他暂时却不能动苏晓月一分一毫,若是苏婉儿真的有了意外,那些慕兰花的古株,还需要她的血液去养护。
一连数日,已经死了十数个在云帝跟前伺候的宫人太监。
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连带着各宫中的氛围都十分紧张,生怕自己出了岔子惹怒皇上。
这样一来,苏晓月这里反倒闲了下来。
她自然不怕那云帝,纵然处处受制于他,可她天性豁达,反而觉得眼不见心不烦。
她身为圣女,不能在宫中任意行走,也无法去探视苏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