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呵护得像花儿一样长大,却还没等被嫁给族中的近亲时,就爱上了一个定期给族里送菜的货郎。
她从未出过门,只有在货郎来送菜时,才能偷偷趁人不注意,与他聊上几句。
货郎去过天南海北,他将自己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经历讲给少女听,少女却像是见到了心中的英雄。
她对外面的世界越来越好奇,对族里的生活也越来越厌倦。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少女和货郎私奔了。
族内长老们勃然大怒,派出最精锐的力量去追杀他们,可是少女利用自己强大的能力和聪明的智慧,摆脱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险。
如果故事就到这里结束,那也就是个离经叛道的爱情话本,或许会令无数的少女遐想连篇。
令苏晓月印象深刻的是,她费了老大劲,才在藏书阁的一堆蒙了尘的废书堆中,找到了古籍的下半本。
后来的故事写道——
货郎厌倦了没完没了的逃亡,和永无止境的奔波。
他开始痛恨少女的无知冲动,又恐惧着她的强大力量。
他开始怀念起从前平安富足的生活,所以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已经怀了身孕的姑娘挺着大肚子安然入睡时,货郎拿起利刃,对准了自己的妻子。
他怕自己永远逃不开这种仓惶的命运,也怕那未出世的孩子,同它的母亲一样,是个无所不知的怪物。
他的刀尖刚刚刺下去,姑娘就睁开了双眼。
她怎么会计算不到自己的危险?
她看着他阴狠扭曲的脸,和曾经对她许下山盟海誓时的深情面庞并无二致。
她不理解他的恨意从何而来,因为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个无知的少女。
姑娘没有反抗,货郎却又惊又怒,痛下杀手后一路不知所踪。
也许是货郎惊惧之下刺偏了位置,也许是一股奇异的力量护住了姑娘的心脉。
她并没有死去,却在垂死挣扎时被货郎主动投诚告密带来的族人绑了回去,继续做她的圣女。
再往后的情节,实在太过惊险刺激,苏晓月不愿再去回想。
她只记得当时看那书时,对她爹曾经不许她与陌生男子接触的严厉家训深以为然,甚至一度能远离林铮,就绝不靠近半步。
这件事给她刚刚萌动的少女心,蒙上了不可磨灭的可怕阴影。
许多人都说那书是后人编纂的,说不准还是那些云国人往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自己是神明的子嗣。
可陶先生却不认为如此,他说有许多典籍可考,那个氏族或许真的存在过。
而据传如今的云国皇室,就是那个氏族的后裔。
尽管如此,云翳这种天下人都低我一等的态度,还是让苏晓月如常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云翳对苏晓月的反应也习以为常,他冷哼一声,又去独自饮酒。
一路无话,就这么到了云翳的府邸。
刚下马车,便有许多打扮艳丽的女姬扑到二人身前来,热情无比地接待。
苏晓月被吓了一跳,这几位姐姐的香粉气呛得她直迷糊,刚要嘲讽云翳的恶趣味,就见他也是一脸冷意。
“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到我家来的?”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抑制不住的怒意。
苏晓月一愣,这些难道不是云翳的人?
女姬们笑意不减,却不见对云翳有丝毫恐惧,为首那人娇媚地说道:“奴们是六皇子殿下派来的,听闻大皇子您回来了,特地到此迎接。殿下早就将苏小姐的消息禀给了陛下,特命奴们到此给苏小姐梳妆,趁着天色不迟,还是早早去面圣为好。”
云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云霆的动作倒是快,抢先邀功去了!
他哼道:“云霆倒是有心了,这么远还惦记着我这里,当心回头打了败仗,到时尽管提着头向父皇赔罪吧!”
那女姬也是伶牙俐齿又忠心耿耿,一听他编排云霆,当即道:“大皇子放心,也是多亏了您的计策,六皇子昨日回信来还一并说,城就快下了。皇上大悦,说要给我们殿下封王呢!”
云翳看起来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这云霆踩着他往上爬,还敢来炫耀!
他咬着牙吼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跟我说话,赶紧给我滚!”
女姬并不恼,还是挂着三分娇笑,只是苏晓月越看越觉得她更像是在嘲讽。
苏晓月觉得不能再让她激怒云翳了,这人一会儿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她便说:“我不需要人伺候,你们快回去吧!”
女姬对着苏晓月,却收起了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恭敬倒似出自真心。
听苏晓月如此说,她们也不勉强。略一施礼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告退了。皇上特地吩咐,还请苏小姐着此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