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他更加关心的,是京中那些愈发多起来的云国人,他们究竟在图谋什么?
宋西固回过神来,抬眼瞧了瞧对面的宋瑾瑜,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走到后者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二皇子并未起身,只是淡淡一笑道:“皇兄有何吩咐?”
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令本就心烦意乱的宋西固更加恼火,只觉得他从头到脚都在轻视自己。
他一冲动,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把伸出手抓住了宋瑾瑜的衣领,却没有下步动作。
宋西固在伸出手时就后悔了。
这不是平常,父皇有多重视这场婚事,他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成日买醉消愁。
他若敢在这大殿上闹事,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碍于颜面,加上酒后动作有些迟缓,却没有及时收回手来。
二皇子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轻轻抬手制止了意图上前的护卫,仍是面带微笑地对着宋西固说:“看来大皇兄同我一般,都为元朗皇弟感到高兴,还未开宴就吃醉了。”
他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周围已经有些臣子们注意到了这里,不时瞥着这边,却无人过来劝解。
这点酒宋西固哪能真醉?
他不过是心中烦闷,找些排解。
宋瑾瑜三言两语便给他扣了个不省人事的帽子,他虽然恼怒,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眼见看向他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大皇子只好憋屈地松开了手。
二皇子毫不在意那被扯得有些褶皱的衣领,若无其事地平整了几下,也不看他,只噙着笑坐着。
“你这就甘心了吗?前月我大婚时,父皇只随意赏了盘子夜明珠,而他凭什么?你瞧这宫里张灯结彩的样子,不知道的,还当是新帝纳后呢!”宋西固忿忿不平道。
先前眼见争取苏晓月不得,宫里又多了皇子,他为求自保只好与礼部侍郎家的千金结了亲。
那女子无趣的很,成日哭哭啼啼的,叫他如今连家都不愿回。
更令他不满的是,父皇那般应付了他的婚事,轮到林铮时,却非要大操大办,好不隆重。
他越说越过分,隐隐竟对皇上也不敬起来。
“皇兄慎言!”
宋瑾瑜暗骂蠢货,这事他也有所耳闻,那日他人未到场,却也意思性地派人送了贺礼。
恐怕等他大婚时,父皇的态度也比对大皇子强不得多少。
虽然他心中也有不平,但这等事哪能摆到面上来说?
被有心人看了,免不得要编排几句,皇子们容不得新归的兄弟,事事都要斤斤计较,有理也成没理了。
他定定神,仍旧温声道:“父皇如何安排,自有他的用意。吾等为子为臣的,不该妄自揣测。皇兄的话,我权当没听见,也愿皇兄好自为之。吉时将至,还是快快入座吧!”
宋西固本以为有了林铮这个共同的敌人,宋瑾瑜会同他一道抱怨两句,或许能趁机谋求共利也说不定。
没想到这人软硬不吃,想来还是看不起自己。
他碰了一鼻子灰,定定地看他一阵儿,冷哼一声便灰溜溜地回了座位。
他转身走后,二皇子轻啜一口茶,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宋珏诚。
过了年他便九岁了,许是因为勤动,他长高了些,肉嘟嘟的脸颊也消减了不少,隐隐有了几分少年郎的模样。
方才二人这番话,他竟像没听见似的,眼观鼻鼻观心地笑盈盈坐着,毫无波动。
宋瑾瑜心道:这孩子与那二人关系那般好,大皇子句句诋毁林铮,若是依着他从前的性子,恐怕早就闹开了。不曾想...
思及此处,他看着宋西固的背影轻笑一声,这位大皇兄的城府,恐怕还不及个奶娃娃,心里也对宋珏诚多了几分警惕。
女眷这边,亦是风起云涌。
庄妃解了禁足,仍是挨着太后坐在上首。
也不知怎的,她今日心情似是出奇地好,眉眼间都是笑意,看起来愈发妩媚。
不知道的,还当是她的儿子要娶亲一般。
自打赐婚过后,宫中暗地里便有些流言,说是去岁这预言一事,是庄妃娘娘为了助二皇子立储,旧事重提刻意安排的。
流言愈传愈凶,彼时庄妃还在禁足,无人平息,后来甚至都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去。
传言太后娘娘大发雷霆,甚至要废了庄氏的妃位。
可惜无凭无据,还是皇上顾念旧情,再三替她作保。
后来不知怎的,竟连禁足也解了。
纵使如此,庄妃还是失了不少人心。
她本就脾气古怪,加之如今庄家这棵大树已经腐朽,更加没人愿与她来往。
如今她空有妃位,命妇们却还是更愿巴结那历来喜与人为善的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