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场手术持续了两小时,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时,霍景枭靠在墙上,腿跟灌了十斤水泥一样,发麻又沉重。
医生摘下口罩向他走来,“病人运气不错,要是摔破的地方再往下点,可能当场就没命了。”
霍景枭长长的眼睫颤了一下。
医生继续说:“现在她已经没事了,先在ICU观察一天,再转入普通病房。”
霍景枭哑声道谢,他问:“能转院吗?”
医生蹙眉:“现在不建议转院,还是等她病情稳定再转吧。”
霍景枭点点头,当着医生的面拨通了电话:“让专家来市中心医院会诊……不合规矩?我每年给研究院投十几亿,现在来跟我提规矩?”
主刀医生听到数额,打量了几眼霍景枭。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眼前气场强大的男人还算满意的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邱淑珍从霍景枭背后冒出来,握上医生的手,颤声说:“谢谢医生,辛苦你了。”
医生摇摇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
当晚,霍景枭坐在ICU病房门口的沙发上,一夜没合眼。
邱淑珍坚持要留下来陪他,抱着小顾宴辞在缩在对面的沙发上睡着了。
日出时,霍景枭捏了捏手里的香烟,眯眼看向病房门口。
一晚过去了,他现在强烈的想见到沈念。
必须亲眼看到小姑娘没事,否则体内的躁动因子永远不会平息。
早上十点,沈念终于转进了普通病房。
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脑袋上缠着纱布,一张小脸异常苍白,平时红润的像樱桃的唇瓣,此刻泛白无血色。
许泽请来的专家看完后,给出的说辞和医院一样。
霍景枭打发了所有人,干坐在床头,他那永远挺直的背脊此刻微微塌下,像是被主人抛弃了的巨型犬,无措又迷茫。
沈念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沈家逼迫她出卖自己。
她为了自保,差点入狱,后来又为了自保,嫁进霍家。
“娶你不是我本意,离婚吧。”低磁又冷漠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沈念的记忆就像碎片被重新粘合在一起了一样,开始变得完整。
“那幅[雨中的他]我买下来了。”又是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
“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
“我是认真的,你呢?”
“脾气不好,得哄着。”
“保平安的,带着吧,娇气又难养,只能给你求一个了。”
霍景枭的声音越来越温柔,早已没了一开始的冷漠。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意识昏沉之际,沈念迷迷糊糊的想。
原来他真的很爱自己。
所有的怀疑和不安慢慢消退。
……
凌晨两点,沈念终于挣脱困住意识的透明牢笼,缓慢的睁开眼睛。
病房里的灯全关了,只留下一盏床头台灯在亮着。
暖色调的灯光打在霍景枭的俊脸上,他见沈念醒来,幽沉的眸子动了一下。
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沈念。
沈念心里泛酸,霍景枭看着很疲惫,眼眶猩红,下巴处挂着一层淡淡的青胡茬,依然英俊,但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沈念朝他伸出手,霍景枭这才回神了一样,猛地握住她。
“我快吓疯了。”霍景枭一错不错的看着她,嗓音沙哑低沉。
沈念的嗓音也很哑:“让我……摸摸你的脸。”
她实在太想霍景枭了,恢复记忆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像两人已经分开了许久。
霍景枭把脸贴在她的掌心里,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来检查一下。”
沈念轻声说:“不用,明天再检查吧。”
其实她头疼到快要爆炸了,但此时此刻,她只想和霍景枭待在一起。
霍景枭蹙起眉,“不行,还是让医生来看一下。”
他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值班医生进来帮沈念做检查。
“没大碍了,接下来好好养伤口就行。”医生的脸色和霍景枭有得一拼,也是几夜没睡的模样。
沈念有些不好意思,大半夜的也怪麻烦人家。
她冲医生笑笑:“谢谢,麻烦你了。”
医生摆摆手,“这是我们的职责,现在还早,再睡会吧,充足的睡眠会让你恢复的更快。”
医生交代完后,拿着检查单走了。
霍景枭低头凑近,轻声问:“想不想喝水?”
沈念嗯了一声,他立刻端起一杯水,先喝了一口试试温度才递到沈念唇边。
沈念咬住吸管,猛吸了一口。
“咳咳咳……”这一下她不仅头晕目眩,还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