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恩不再纠结这个事情,转过头来对薛父说:“将军,这一次蛮族损失了那么多兵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要做好准备。”
薛父点点头,“你说的有理,我们来探讨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说是探讨,实则是对这几个年轻人的考验。
薛父刚说完,就见这群年轻人包括薛之恩在内,开始在布防图上指指点点,一会儿激烈争论,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又在草纸上写写画画,不到一个时辰就拿出一份进可攻退可守,交战可减少伤亡的方案。
薛父原本只是以为这群年轻人到军队里是来镀金的,捞点战功回去好安排自己的职位,听完他们的讨论不由对这群年轻人刮目相看,特别是靳玉泽的见解和楚辞的阵法,让薛父都不由眼前一亮。不由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我靳元后继有人了!”
薛之恩对薛父抱拳:“将军,方案既然已经出来了,末将现在就安排人开始布防。”薛父看着自己女儿煞有介事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还末将,哈哈!
“好,你去吧!”
靳玉泽几人见薛之恩要走,也急忙给薛父抱拳后追出去。薛父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转头对李荣和其他几位将士说:“年轻人做事情风风火火,就这股冲劲儿就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以比的。”
李荣也笑笑,“将军不要妄自菲薄,您才三十五岁,正是好时候,离老还远着呢!想想刚入伍那几年,您和他们还不是一样的意气风发?”
薛父想想当年,自己单枪匹马闯入敌人包围圈救回中了埋伏的大哥等人时,也不过堪堪十五岁年纪,不由摇头失笑,果然岁月不饶人啊。
蛮族帐内。
二王子图漫醒来后就一言不发,两眼通红,目光呆滞地看着帐顶。
十万大军啊,就给他剩了不到两万,那都是他蛮族铁骨铮铮的勇士啊,就这么没了。难道他真的错了?这次就不该来?他陷入到深深的自我怀疑。
军师扎木端着餐盘走了进来,他看到二王子这个样子,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他上前劝道:“二王子,您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说着,递给图漫一个饼子。
图漫茫然地抬起头,一看是扎木,眼睛微微露出点亮光,他并没有伸手接那块饼子,而是小声说:“扎木舅舅,我们这次是不是就不该来?我们那么多的蛮族男儿啊,就这么再也回不去了。”说着,他用双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扎木上前拍拍图漫的背,轻声安慰:“他们靳元人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这次失败了没有关系,只要王子还在,我们就一定能够打败他们。”
图满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摇摇头,目光悠悠地看着扎木,低声说:“如果我们不发动这次战争,我蛮族男儿就还在家里和妻子儿女快乐地生活着,虽然吃不饱饭,但也不至于饿死丢了性命。”
扎木抬头看着图漫,问:“那王子当初为什么要来出征?我之前问您,您都闭口不谈,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吗?”
图漫挣扎了良久,终是说:“当初大王兄跟我说,靳元物产丰富,人们生活水平富足,而且他们不擅于打仗,我只要带兵前来,随便攻下几座城,就够我们蛮族好好生活好久了。而且攻下了城池,父王一定会更加喜欢我,他才向父王推荐让我来。其实我并不喜欢打仗,打仗就代表着流血牺牲,但是大王兄那殷切的目光,我不忍拒绝。没想到结局竟然会是这样。”说完他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扎木看到图漫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把他搂入怀中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这是堂姐扎娜大妃把他保护得太好,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殊不知,在宫廷里,这样的保护反而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只有让他认识到人心险恶,才能有自保的能力。
就像草原上的狼,不经过一番地厮杀争斗,是不可能当上狼王的。
二王子这样纯朴善良的性子,如果是放在一般家庭,肯定是好的,但是他恰恰是生在王族,即使他自己不想争那个位置,但是别人不那样认为。每一个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会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这一次就是一个例子。
“王子,你有没有想过大王子为什么让你来而他自己不来?他难道就不想得到你父王的宠爱吗?”扎木小心的给他剖析着。
图漫仔细想了想,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只是单纯,但不是蠢。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失落,没想到他一向敬重的大王兄竟然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