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怡禾最为担心的,是自己右边的半边脸看起来没有左边的好看。这个时候,她突然开始庆幸自己戴了口罩,也许作为“口罩女”,唐博彦从她的身上也能体会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
细心的唐博彦很快就发现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女孩的僵硬,但他被储怡禾僵硬的反应搞得有点儿糊涂,他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你,你不是总坐在后座吗?怎么做到前排来了?”
储怡禾说着,又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似的,侧过身来推了推唐博彦的肩头,男人皱起眉头看她,那条结实的胳膊纹丝不动,“去后排坐。”储怡禾小声说道。
储怡禾的本意是把一个英俊的男人放在自己的副驾驶座会影响她开车的心态,然而女孩酷似小声抱怨的话语落入唐博彦的耳朵里,就被理解成了另一番意思。
“我没有把你当成司机。”唐博彦急忙向她解释。
储怡禾差点儿笑出来,“我是怕我开车不安全,副驾驶座上的人容易被弹出的气囊压住。”
但是唐博彦没动,他看着储怡禾的眼睛,然后把头转向一侧,慢慢地说,“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我相信你。”
储怡禾没想到从唐博彦的嘴里能够说出如此动人的话,她有点儿感动,于是更加发誓要好好开车。
据唐博彦所说,从店铺向西出发,在一片荒芜的草地深处,那里有一片野塘。
等到储怡禾真正站到那片藏在绿地里的湖泊面前时,她才明白唐博彦先前听到自己要“卖鱼发家”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新疆真是一片奇异的土地,这里有雪山,有沙漠,有绿洲,有草场和湖泊,总之他们一路向西,沿途渐渐植被多了起来,最后眼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野草拦住了车子的去路。
饶是储怡禾再没有经验,她也明白继续深入的路车子无法抵达——那些坚硬的植被剐蹭车的声音听得她心里直哆嗦,所幸唐博彦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前方,于是两人下了车,背上东西决定徒步去。
唐博彦虽然一只手仍然不是非常灵活,但是却可以动了,男人率先走进有足足半个成人高的草丛里,他挥舞着刀砍出了一条路,不用唐博彦回头招呼,储怡禾立刻乖乖地跟上。
他们没走多远,唐博彦拨开最后一株遮挡了视野的草,一汪池塘出现在储怡禾眼前。
眼前的场景与其说是静谧,不如说是格外喧闹,靠近草丛的地方飞出的蚊虫嗡嗡作响,储怡禾低头看去,倒是看到了一些在浅河滩游来游去的小鱼。
直到这个时候,储怡禾才明白,即使是在渔业产出数量丰富的新疆,想要在偌大的新疆野塘里,随意钓到数十公斤的鱼售卖也是不现实的事情。毕竟这里并没有人工放养的鱼苗,也没有人为缔造适合鱼类生存的环境。
唐博彦可能是出于内心的愧疚,单纯想要带着女孩出去玩,又或者是想要像孔雀开屏一样在储怡禾面前表现自己。
那边,唐博彦已经挽起裤腿,脱下鞋袜,他踩着浅浅的河滩,走到距离岸边稍微远一点的水中,细细观察。男人与其说是钓鱼,不如说是动手捉鱼,唐博彦手里拿着渔网在野塘另一边的淤泥处弯着腰捣鼓着。储怡禾看不太清楚,她拿了唐博彦的鱼竿,坐在岸边装模作样地要钓鱼,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们没有饵料。
于是储怡禾的鱼钩上什么也没挂,径直垂在水里钓鱼,女孩用手托着脸,她对自己究竟能不能钓上鱼这件事也心里没底——毕竟鱼会不会咬钩,全凭一厢情愿。
唐博彦就比她有经验更多,在水里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屏住呼吸呆在野塘另一侧的泥滩上静等收网。
储怡禾远远地看到唐博彦挽起来的裤子湿了一截。
其实最开始唐博彦还有点儿担心似的,频频往储怡禾这边看,但是女孩却觉得他小题大作——她还能丢了不成!
储怡禾本来也想学着唐博彦的样子,脱了鞋袜下水捉鱼,然而她却冲着唐博彦被水打湿的裤子泛起了嘀咕。储怡禾还是有点儿娇气,想到被水打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并不舒服,如果自己再笨手笨脚地一屁股坐在了野塘里,她岂不是成了又菜又爱玩的笑话。
于是储怡禾继续拿着那根没有鱼饵的空鱼钩垂钓,在等待鱼上钩储怡禾感到有点儿困,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暖洋洋地照在女孩的脊背上,让她几乎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远处的草丛里传出“轰隆”车子闯入这片野塘的声音,那声音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听起来刮倒了一片野草。
储怡禾一个激灵,她猛地站了起来,抻长了脖子往声音的来源看去,但是显然茂密的草丛遮住了她大半视野,让储怡禾看不清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