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她没了言语,于是又继续骑着骆驼赶路,只是他这次走得比上一次慢了很多。
储怡禾缓过神来,她很快又追了上去,“喂,那你为什么跟着我。”
“现在是你跟着我。”男人偏过头来看了女孩一眼。
储怡禾脚下一滞。
还真是这样,自从她罢工的车子修好了之后,男人可谓是自顾自地赶路,也许先前男人只是恰巧要休息,她在自作多情也说不定——
个屁啊!
储怡禾觉得不甘心,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气鼓鼓地站在原地。
男人走了两步,见她停了下来,于是回过头来。
“行了,回你车上去吧。沙漠里是有狼的,你想被老狼叼走吗?”
他的语气轻快,男人的嗓音低沉又像沙漠里一汪甘甜的青泉,配上他那张隐隐带着笑意的脸,储怡禾竟然莫名红了脸,他这话说得有几分不知羞,说得她好像是那种躺在大人怀里、被哄骗的小孩一样。
“我这次再也不会被你骗了。”储怡禾顿了顿,正色道,“你是在吓唬我,其实沙漠里根本没有狼对吧。”
“错了。”男人摇了摇头,“只有这次我说的是真话,沙漠里确实有狼,再不赶路你就要在沙漠里过夜了,到时候你就能见识到了。”
“哎呀。”女孩发出尖叫,她转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自己的车子狂奔而去。
这次,骑着骆驼的男人没再追上来,因为储怡禾开着车顺利地来到了沙漠边缘,驶过了进入玉龙喀什镇的告示牌
她想着明天就去桑皮纸的发源地墨玉县,今天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想着先找个地方歇息一晚。
诡异的是,四周竟然一盏亮灯也没有。
储怡禾茫然地打开手机的地图,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镇口了,借着车前的灯光,她隐隐看到了空旷的街道,和街旁寂静的建筑。
偶尔小镇的上空有几只飞鸟掠过,惊得储怡禾的背后泛起冷意。
她小声哼唧着给自己打气,脑中掠过无数恐怖片中的场景,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这番宛如寂静岭一样的景象是怎么回事。
储怡禾颤颤巍巍地把车停在路旁,她举起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这下把她的心态搞得有些崩溃。
昨天已经在车里对付了一晚,今天的车还坏了,好不容易修好了又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储怡禾已经在心里对自己这堂“拯救桑皮纸之旅”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叫她放弃也没那么容易,她的体质根本不敢随意乘坐飞机和火车,要是等父母从内陆开车到新疆来接她又不知道要等几天。
这下她进退两难了。
储怡禾吸了吸鼻子,戴好自己的手套和口罩,还是决定下车去看看。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猫着腰在街道上行走,就像一个小偷。
远远的,她看到前面的一栋小房子里亮起了豆大的暖光。
储怡禾先是经不住尖叫一声,很快又反应过来,她撒开腿朝着亮光狂奔过去。
凑近了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家杂货店,招牌是用维语写的,好在下面还有汉字。
储怡禾用袖子擦了擦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敲了敲门。
门没锁,她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小店不大,光线也很昏暗,嵌入墙内的货架摆满了商品,有食物也有一些日常用品,店里没人,只有一盏蜡烛插在一块萝卜里,放在柜台上散发着柔柔软软的光,就像幻觉。
储怡禾听到自己小声地啜泣着,她又想哭了,“有人吗?”她喊。
突然从黑洞洞的房子深处传来一声狗叫,储怡禾被吓得几乎跳起来,她的手肘碰到了一旁的架子,一样圆形的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什么东西被摔了个粉碎。
房子里又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动,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储怡禾看着眼前那张莫名出现的、陪了她一天的俊脸,心里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瘪了瘪嘴,忍不住放声大哭。
男人环抱着胸看着她,倒也没有安慰她,他举着蜡烛凑上来看了看地上的碎片。
“哎,”他抬头对女孩说,“这个是宋代的古董呢,你得赔我啊。”
“你放屁。”储怡禾一边抹眼泪一边骂道,“那上面画的分明是柯南。”
“柯南的作者出生于日本昭和时代,创作于平成时代,如今是令和时代了,也勉强算是个古董吧。”
储怡禾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说不过你。”她顿了顿,张开那张樱桃小嘴,又要接着哭。
男人连忙伸手制止她,“你哭什么。”
“你们这儿怎么这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