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唐博彦是个奸商,在钱财方面斤斤计较地要死,曾经挡在储怡禾面前和修车厂卖电池的店家大杀四方,而且什么人才能做出灌玉龙喀什河喝水卖出天价的事。
“但是,在依你也不错啊。”储怡禾诚心实意地说,“你爸爸是个官儿呢,你们两家算是门当户对。”
“小禾,我好喜欢你!我觉得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这句话说的投其所好,在依笑得合不拢嘴,她眯着眼睛狠狠地抱住储怡禾,“我现在要立刻把这句话发给努斯热提。”
她说着,开始在手机上打起字来。
储怡禾悄咪咪地踮起脚看了一眼,生怕在女孩的手机上看到熟悉的微信头像。
唐博彦的微信头像是那种叫福宝的狗,作为一个爱狗人士,虽然他的朋友圈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儿生活的气息,可是朋友圈的封面和头像都是可可爱爱的福犬。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储怡禾飞快地抬起头瞄了一眼,之间正在和在依讲话的账号,正是一直暖色的小狗头像——不是唐博彦,又是哪位。
储怡禾瘪了瘪嘴巴,这下心里有点儿五味杂陈。很难细说是什么感觉,有点儿不甘心,更多的是尴尬,还有懊恼。
然后她就看见在依的手机里弹出来一条语音,高挑的维族女孩把手机放在耳边,直接点了公放。
只听话筒里传来那个好听的男声,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却和背景音中呼啸的大风格格不入,有点儿像龙卷风到来时悠哉的小羊,就快要泯灭在风声中。
尽管断断续续,但是女孩们还是听清了唐博彦说了什么。
他说,“这位姐姐,不要再搞我了,好恶心啊。”
在依一脸遗憾地抬起头,正巧撞上储怡禾探寻的视线。
储怡禾僵硬地呲牙露出一个假笑,装作自己在数晴天半空的云朵。
尽管在自己的新朋友面前被下了面子,但是在依看起来并不在乎。她脸色如常地打开语音,冲着男人大喊,“快点儿过来,不准时来你就死定了!”
她和唐博彦说话的时候嗓音异常粗犷浑厚,放下话筒面向储怡禾的时候又是温声细语的,形成了强烈反差。
储怡禾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已经换上了维语和唐博彦打起了电话,两人语气激烈地说了什么。
唐博彦听起来不情不愿的,而在依非常坚持。
最后在依恶狠狠地发出一声咆哮,放下了手机,然后笑眯眯地转向储怡禾。
只是那眼神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像是老狼盯着锅里的羊羔。
储怡禾被她看得发毛,她慢吞吞地问道,“怎、怎么了?”
“好小禾,我现在走不开,你能帮我去接个人吗?”
“接唐......”储怡禾很快收住了话头,“接努斯热提?”
在依点了点头,揽着女孩的肩膀往车库走。
原来唐博彦和在依两个人家里是世交,算是从小一直长大的青梅竹马。
不同于对家乡建设很感兴趣的在依,唐博彦更偏爱自由,于是刚上大学就迫不及待地从家里独立了出去,常年漂在外面。
......这个“外面”指的是距离家数十公里的另一座小镇上。
这次的活动,在依本来是策划邀请唐博彦的老爹扎克尔先生这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做宣传,不巧这位先生临时公事缠身,来不了了。在依一拍脑袋,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可以撑场子的唐博彦。
当然了,一向对于家里的桑皮纸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唐博彦恨不得从来没有收到在依的联系,但是在这个女人的威逼利诱下,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在活动当天接替父亲的工作。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或者事在人为,总之唐博彦本来打算骑着骆驼出发——但是骆驼在唐博彦最后一次横跨沙漠的晚上被锋利的砂石割破了腿。
可怜的骆驼受伤了,于是没了代步工具的唐博彦就没法来了。
“你放屁。”在依在电话里无情地揭穿了他,“你当你是去西域取经的唐僧啊,还骑着骆驼。你不是还有一辆车?”
“唐僧骑得是马。”唐博彦答非所问地纠正她。
“好的,”在依咬牙切齿地回答她,女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低沉粗鲁,她看了面露惊讶的储怡禾一眼,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语调,背过身去。
“很好,我现在派人去接你,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她说着,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实际上唐博彦除了优越的外形,对于桑皮纸文化知道的还不如百度百科知道得多,对于整场活动的帮助还不如门口的桑皮纸展板大,所以也算是下下策了。
然而储怡禾不知道这些,她本来此次新疆之行就是为了拯救桑皮纸,对于男人这个刚刚到手的线索,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想要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