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酒店,朝着不远处的沙滩走去。
一路上傍晚的海风徐徐吹来,带着咸咸的气息,夕阳还未完全被泯灭于海平线。
整片天空呈现一张紫蓝相间的颜色,耳边是海水冲撞礁石形成的白噪音,很舒服。
海水没过柔软的沙面与身后方被海浪推上来的海水融为一体,慢慢地退下去。
程疏羽把鞋子脱掉放在岸边,走在刚退潮的地方,那处的沙子浸泡过海水,比海滩的沙子更柔软。
不远处还有家长带着孩子在拾贝壳,身影被路边的路灯倒映到水面上,远远望去格外温馨。
“陆睦宁,其实我一直都看不透你。我大学选修的心理学,自认为在京圈混着,靠着程氏集团的面子结识到无数老油条我能轻易地读懂他们心中想的事情,可以在各种谈判中获得最大利益,能从狗嘴里劫下最后一块干净的骨头。
但我却从来不能看懂你,不论是第一次在晚宴上遇到你,还有后面的联姻,似乎你自始至终都在用行动告诉我,你是怎么样的人,你不缺爱不缺钱不缺女人。只要是你想到的,不管怎么样最后你都能得到。从而导致我对你一直戴着有色眼镜。
你的妈妈和你的奶奶都和我说,你是个一个好孩子,只是你出身让你不得不变得那样。那样倒是是哪样呢?是你从前的那些放浪行为吗?还是你做的那些事情呢?我不知道,甚至有人告诉一切我也不想去听。
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里,你就是一个烂人。一个我看着就觉得很恶心的人,你让我怎么去喜欢?我程疏羽不是捡破烂的,更加不是收垃圾的,我和你一样,想得到都能得到。我会接受联姻是我想得到陆家的背景和权力,狐假虎威一把,加快我的进度。”
程疏羽边走边说,说的话化成一把一把尖锐的刀子往陆睦宁的心上狠狠扎进去,然后留下密密匝匝的刀口鲜血直流。
“我……”陆睦宁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程疏羽打断他的话,“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好,你接着说。”陆睦宁低头看着海水拂过脚背缓缓回归大海,心头无限思绪。
“我在商场泡了一年多,我看待事物早已不是从前那样纯粹了,我变得利益化一切,我开始不顾及其他只想得到我想要的利益。
包括感情也是,我必须承认一点,我对你确实有喜欢,但我的喜欢很不纯,我看中你的背景资源包括你能给我带来的一切。我和你结婚之后,我公司那群老狐狸就开始改变了,不再敢对我呼呼喝喝,不再敢什么事情都丢给我做。我说的话发出去的命令不会再推脱,对于我而言是很好的改变。
至少我不用每天加班到深夜,有大项目需要我出面连着一周泡在办公室夜以继日地忙活着。我助理也和我说,或许对我来说,结婚真的是百利无一害的。
这点我是承认的,确实对我只有利。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我确实渐渐对你有了感觉,可是比谁更清楚,这份感情是带着利益成分居多,感情或许只有三成,剩余七成是利益。我在杭城医院里和你说狠话,后来回到京城分居,做的每一件都在躲避,我不掩盖。”
随着路面上的路灯亮起,程疏羽也走了,去到一处小树屋下面坐着,接着开口说:
“陆睦宁,你什么都不缺,你真的不缺我这份带着利益的感情。况且在我计划实施并且得到成果之后,我们这段婚姻是一定会走到终点的。我想了很久,冬冬和我说,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才和你说的这么多。”
说完想说的一切,程疏羽堵在心头的那口气算是吐出来了。
她扭头看向陆睦宁,眼里的梳理消散了,也没有当总裁时的霸气,更像是一个温柔的少女。
彼时是晚上八点多,海边气温开始下降,一阵风吹来不再是舒服,而是裹挟几分寒气。
程疏羽垂眸看着坐着的长椅,椅子是用大树直接裁开的,表面的纹路很深,一圈一圈的年轮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乘坐的次数增加,摩擦到直至消失。
陆睦宁久久没有说话,程疏羽也不着急。
有一阵风吹来,比方才都更大,似乎在催促着陆睦宁早些开口。
“程疏羽,不纯粹又怎么样?你想要我的背景身份地位作为你得到完整的程氏集团又怎么样?我陆睦宁要的是你,只要你开口,我拱手让给你又如何?”
陆睦宁忽然开口,那双宽大的手掌此时冰凉的很,不再像是往日的温热。
“你要权利地位我要你,这不冲突,带着利益我也不在乎啊。”陆睦宁如同妥协一般地开口,嗓音低低的更像是祈求着什么,“程疏羽,我飞过来找你,想要的很简单,得到答案,你给我答案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