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以为如何?”跟殷正相处久了,晏谨了解此人的性格,看起来虽然是个老狐狸,但是个正直的官,职场厚黑学已经被他学得明明白白。
殷正:“你说得在理,此事本官虽未参与过,但邱长盛确实有很嫌疑。”
晏谨:“愿闻其详。”
殷正哼笑了一声:“之惟啊,你对邱家了解得还是太少了,你以为,邱家最大的败笔,是什么?是他们权势滔天、野心勃勃,那些子弟因为邱太傅的声望、宫中的淑妃、邱闻舟这个将军而自大么?并不是,而是邱长盛。”
晏谨疑惑:“邱长盛?”
“哼,今次的案子,倒是让本官想起了十年前的事,当时本官刚刚任职京兆府尹,京城出现了一起人命案子,一个姑娘被虐而亡,那姑娘,是在邱家做事的短工,嫌疑人最终指向了邱长盛,原本这案子可以审下去的,可那姑娘的家人,最终跟邱家在私底下和解了,说是姑娘做错了事情,被惩罚一时想不开而投井自尽。”
被害者的家属撤案了,京兆府不能再审理。
但殷正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中,当然,也因为这件事,邱家当年,对他这个刚上任的京兆府尹多有打压。
估计是想给他警告,让他不要什么案子都接。
可殷正一身反骨,心眼又多,吃了一点亏之后,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反而在邱家的打压之下,绝处求生,坐稳了京兆府尹的位子。
这得感谢邱家。
说着,殷正让人找出当年的卷宗给晏谨看。
“本官一直怀疑,邱长盛有一些不良的癖好,尤其是在对待女子方面,别看他那人长得其貌不扬,但十分好色,京城的烟花之地,都被他逛遍了,你知道郑家那小公子吧,啧,跟他就是一个路数的。”
郑家那小公子当日骚扰诸葛青禾,被谢楚楚教训了一顿,此时晏谨知晓。
郑家一日败落,但那郑公子身体恢复了之后,仍在花天酒地,有一次差点又要惹上诸葛青禾,又被教训了。
晏谨接过当年的卷宗一看。
当年,仵作已经验过一次尸体,有了一些结论。
那姑娘身上都是奇怪的伤痕,根本不是简单的投井自尽。
晏谨脸色更冷。
殷正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做好准备,这件事,若真的是邱长盛做的,查案过程,绝对困难重重,就说那个景县县令吧,哦叫什么来着,孙泰,这人啊,还跟邱家有些渊源,这事儿啊不好办,从明面上来说,不好解决;若不是他做的,到最后,你肯定也得吃一番苦头。”
邱家最不喜欢被人挑衅,而晏谨已经三翻四次让邱太傅吃亏了。
晏谨合上卷宗,冷卷的眉眼里是无畏与正气。
“那便看看,邱家能不能永远屹立不倒!”
殷正:“……”
嘿!这小子,你跟邱家是耗上了是吧!
殷正神秘兮兮地问晏谨:“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跟邱家本来有仇,入朝为官,就是为了报仇?”
晏谨面无表情地拍开殷大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大人,少看一些话本。”
殷正:“!!”
你怎么知道本官看话本的!
气人!
晏谨决心要追查郑婆婆的案子,这事儿,还得他亲自去一趟景县。
幸好景县距离京城不太远,而他这两日也要去京畿四县视察一番,税改四策已经开始施行,下月月初,开始清丈土地。
至于邱长盛,他会让人密切关注他的行踪。
因为上次全城搜捕之事情,邱长盛被停职三个月。
如今还在停职期间。
据了解,邱长盛这半个月,都没有在京城。
无人知晓他的行踪。
当然,对于邱长盛而言,这停职的三个月,他无所谓,邱家的权势在这儿,他可是二皇子的亲舅舅,他的儿子,还在西北打仗。
西北还在仰仗他儿子。
皇帝再如何惩罚他,也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不过是停职三个月,他便当做自己多了三个月的逍遥时间。
事实上,这段时间,邱长盛过得十分逍遥,酒色兼具,乐不思蜀。
他大部分时间,也不在京城,而是出城去了。
连带着已经辞官的前任户部尚书郑尚书的儿子,郑公子。
这一日,他难得从城外回来,立刻便有小厮过来,而他身边耳语了两句。
邱长盛脸色微变:“你确定,没有看错?”
“确定!小的身体不太舒服,便去那济世堂抓药,亲眼看到那老太太,绝对没有记错。”
邱长盛:“怎么还有这漏网之鱼,还让人来京城了?尽快处理!”
顿了顿,他严肃道:“此事做得隐秘一些,不要让老爷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