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安静了下来,蝉鸣声愈发清晰,盖过了一切闲言碎语。
安室透在教室大门的玻璃上看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人影, 金色的头发,小麦色的皮肤, 是和周围黑发黑眸的众人完全不同样子。
啊, 这个是自己啊,他后知后觉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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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x月xx日
我似乎习惯了站在远处看着人群。
即使表面上和大家一样,但我已经意识到了, 我拥有着不一样的内核。我听不出弦外之音, 无法加入他人的谈话, 当哄堂大笑的时候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大脑运动前区皮层的模仿反应。
一些人会学会伪装,试图融入。但我觉得, 人类是很擅长从同伴中找出异类的。终有一日,伪装会被撕开,穿着皮套的怪物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社交会让我疲惫,与其迎合他人,我更喜欢接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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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哪里了?脸色不太好看哦。”宫野志保问道。
“到他初中时候了。”安室透眉头微皱,“虽然他没有在日记中提到太多,但我能肯定,矢田健一在初中时期受到了严重的校园霸凌。”
“……矢田健一身高并不是很高,也只是普通人的长相,虽然聪明但却读不懂空气,如果被有心人推动,确实容易演变成霸凌现象。”宫野志保用手指快速翻动着日记,停在了某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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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x月xx日
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去和同学一起玩。
我告诉她因为我们最后都会死掉。
多年之后我们的尸体被微生物分解,重新进入循环。组成我们身体的原子都会混在一起,通过空气被某个人吸入肺里。
我没有诅咒任何人的意思,但后半句我并没有说出口。
当晚我被叫了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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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忧郁又活泼的童年生活啊。”宫野志保吐槽道。
安室透问她:“你有找到关于密码的线索吗?”
宫野志保指了指电脑屏幕,上面的剩余次数已经变为了3 。
“四位密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个重要日期不是吗,我试了他生日和DNA研究出成果的日期,但都猜错了。”
“日期吗……”安室透陷入了沉思。
“我粗略翻了一下他的日记,虽然他每一天都写了些字,但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潦草的几句话,真正长篇大论的没有几篇,估计也是因为生活太无聊了吧。”宫野志保说,“字数也是能体现日期在他心中重要性的,我发现在他德国读博士的那段时间,日记的字数有了明显的上升。”
“他在那里发生什么了?”安室透问。
宫野志保神情微妙:“……好像是恋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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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x月xx日
今天很特别。
导师问我,在德国的生活是否适应,我发现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讨厌改变,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到了德国的一周后就做了新的日程表。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如今陌生的东西我依旧陌生,从前是一个人的我现在仍然一个人。适应是一个过程,如果没有过程的话应该怎么回答呢。
我喜欢观察人群,所以选择在周末的时候到街上走走,混入熙攘的行人之中,仿佛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那是个很漂亮的橱窗,明亮的玻璃映照出了我属于亚洲人的脸。我这才意识到,也许在周围人看来,我和他们完全不同。
然后我就遇到了她。
……
她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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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翻过了好几页矢田健一对那个叫玛丽娜的女人的流水账描写,深深感觉到了什么是宫野志保所说的字数问题。可以看得出玛丽娜是个美丽又开朗的人,根据矢田健一的描述,她好像在人群中发着光一样,和他完全是两个极端。
“据我所知,矢田健一并没有结婚吧。”安室透并不看好这段恋情。
宫野志保说:“所以他很快就失恋了。”
安室透继续往下翻找着与玛丽娜有关的日记内容,这并不困难,一遇到有关对方的事情,矢田健一就会变得十分健谈,他只要找字数最多的那几篇就行。跳过一些奇怪的描写以及让旁人觉得尴尬的相处内容,安室透勉强从中找到了一些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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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xx月xx日
……
我告诉玛丽娜,她在我眼中就像是纳米比亚噬硫珠菌。但她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我告诉她,纳米比亚噬硫珠菌是一种肉眼可见的细菌,因为含有硫元素所以会发出白光。很久之前公共实验室停电,我在漆黑的环境中打翻了某人留在那里的培养皿,它就是当时黑暗里唯一的光亮。
我觉得这种比喻比太阳或者星星要浪漫贴切得多。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去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