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叫颜颜吧。”裴敏走在前头,仍在絮絮,“那天吃饭,是不是也碰到她,你脸色都变了魂不守舍……当时我没不太确定……今天才对上脸,毕竟她找来咱们家,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裴燃从听到名字那刻起,身形一晃,面色闪过波澜。
-
第二天。
助理为难地在电话里发出请求。
“那个,抱歉,是我,余律师,燃哥可能也感冒了,你能来看看吗?就在公馆。我实在劝不动,燃哥也不肯去医院,都有些烧迷糊了,温度不低……”
余烟沉默,直到对面传来裴燃的声音,透着嘶哑。
“她要是不肯来,就算了。”
一小时后,余烟还是去了。公馆里,静谧如常。
没什么变化,连庭院也还是原貌。
只是入了秋,植被萧索,透着些清冷。
“燃哥刚睡下。”助理悄声说,“我这还有吩咐的工作要办,余律师,就麻烦你了。”
说完就走了,余烟噎住,只觉得他脚步未免匆忙。
裴燃在卧室里侧躺着,余烟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趁他睡着,便探手试一下额头温度。
第62章 海城旧事1
却被裴燃捉住手,他眼皮鼓动,并没清醒。
“……颜颜。”
一声低叫,从他口中泻出。
余烟大为惊诧,匆忙抽出手。
他后来又迷迷糊糊喊了两声,这名字被他叫得格外亲昵。
余烟每听一次,都觉得心头颤动。
没多久,裴燃醒来,看到女人身子背对着他。
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沉闷阴郁,显然已等她很久。
“你来了。”他声音低嗡。
“嗯。”
余烟替他拆感冒药片。
又是沉默,裴燃闪过无奈。
余烟终于问出口,“颜颜,你睡着一直喊的名字。”
“是,,是你喜欢的人吗?”
她仍背着身,好似不在意。
裴燃在她身后,没否认,“嗯,算是吧。”
不过等余烟直愣愣看过来,他又加了个词,“曾经。”
“该不会是吃醋吧。”
余烟神色复杂,有动容亦有不解。
她不确定裴燃是否认出她就是颜颜……
又或者说,他只是也和她一样。
曾在深沉的梦里,念过彼此无数遍。
……
裴燃没再解释什么,揽过她的腰,低低吻她颤动的眼睫。
“留在我身边吧。”
余烟差一点儿就妥协……
“你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
果然,裴燃眼里,又有了一丝清醒的回避。
……
婚姻和爱情终究不同。在他的规划里,婚姻是和他父母一样,门楣相当,相敬如宾,哪怕只得一份乏味的感情,但坚实稳定。
而爱情是非理智的、失控的。
有时甚至是毁灭的。
他显然已经过了恣意而为的年纪,本就不得不慎重一些。
……
“我先回去了。”余烟没有失望,“你好好休息。”
只是觉得有点疲惫,没有意义。
路上,那段逝去的记忆,一点点涌上心头。
-
海城,大二寒假。
冬天的气候,总是很恶劣,尤其腊月开始。
她并太适应,和京市太不同,过于潮湿阴冷,空气质量并不好,灰蒙蒙的。也是换季时染了感冒,她习惯性带上口罩。
那会流感多发,并不显过分突兀。
她和同学攒足资金,去尝试极限项目,但她胆子还是很小,临阵畏缩不前。
“不用怕,工作人员也在。”滑翔伞基地,空旷的高地,往下俯视,全是山峦或海面。
简直就是站在悬崖边上。
她腿肚子有些打颤,身上裹着棉袄仍发冷,但鼓着劲指了指不远处,人群中的高个子。
工作人员一愣,笑了,“这,恐怕不行,那是我们老板。”
“他不亲自做教练的,要不,换个人?”
她流着厚重刘海,露出一双沉郁的眼睛。
那时她状态并不好,并没完全从低落情绪中走出,重新考学时,曾过度依赖药物治疗,激素使她发胖,她身上有股丧劲。
“哦,这样啊。”
余烟其实第一眼,就认出是裴燃。
好奇心驱使才提了要求,没想到,会在海城碰到他。
“什么情况?”
裴燃听到动静,微抬下巴,望向这边。
他和现在并不一样,站在那谈笑风生,眉宇间也没后来的深沉晦涩,时不时,抖落指间烟灰。
浑身透着随性散漫,那时他处在人生中最冲动热烈的光景,家里有大哥顶着,他也即将从研究生毕业……
掐灭烟头后,他才走过来,薄外套和休闲工装裤,显然并不怕冷。
余烟清晰感到温热的气息,在朝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