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燃不屑一顾,有人指了指位置。
他推开储物室的门,入眼昏暗,些微一点光亮。
余烟把外套脱了,随手放在一边,里头是一件纯色雪纺纱吊带,她背对着门口。
“怎么来这样晚?”
“衣服带了吗?”
……
裴燃沉着脸,将袋子递过去。
“谢谢。”她站起来,腰身十分纤细,盈盈可握,但很快被外套遮掉。
“客户太激动,被泼了油漆。”
余烟随口解释,看清来人,眸中攒动一束小火苗。
“阿言没来?”她掩饰性地问。
“嗯。他有事。为什么泼?”
“碰到难缠的会这样,讲理也听不进去,总觉得我们仗势欺人。”
“呵,你哪有欺负人的样子。”
第15章 来晚了
余烟喜欢听他讲话时,些微轻扬的尾音。
空气中有明显烟味,男人眉头微皱,她难免多余解释。
“心情不好会抽一点,燃哥体谅,这行工作压力也挺大的。”
裴燃没再说什么,余烟错身走到亮光地方。
他才看清女人及腰长发,从肩头开始,有一半也被油漆糟践。
余烟明显也知道样子狼狈,油漆干了顽固地附着,一缕缕打结杂乱,手一扯还有碎渣。
她上车后,没去靠车座,一直挺腰背。
“要不燃哥,把我放在附近理发店就好。”
洗不净,只能剪掉了。
裴燃嗯了一声,车子很快停下。
她嘴里说着客气话,拉开车门,正要独自离开。
“在这等你。”裴燃抿唇交待。
“啊?”她动作有片刻迟钝。裴燃目光从她脸上带过,没重复。
“那我让理发师快一点,马上回来。”
这可能是她剪得最快的头发,只用了半小时,没洗,干剪,简单吹了个造型。
她不愿意裴燃干等太久,高傲如他。
回来后,余烟抓了抓发尾。
“怎么样?难看吗?”
裴燃眉骨到眼窝如利斧镌刻,一气呵成,深邃如迷,他没有回应。
新剪完,短了很多,勉强挨到肩头,长发像被凭空斩断般。
余烟适应得挺快,“应该还好吧?刚开始看,会觉得不习惯。”
说完,又笑了。
“燃哥,想必看不出什么差别。”
饶是裴燃面色冷淡,还是被勾出了话。
“一样。”
他确实看不出差别,但女人不都爱惜头发,这大概算是他的安慰。
余烟没听出来,“就知道燃哥不在意这些。”又想起刚才理发师的玩笑话,“他们说我的衣服好丑。”
理发师还特意提醒她,新外套老土得像推销保险的,和她一点儿不搭。
余烟当场就笑了,没辩解。
“哦。”裴燃闷声,“司机买的。”
“难怪呢。”
余烟并没在意,一直试图用轻松的语调闲聊。
他目光又定在她发梢,“余律师总这么倒霉吗。”
余烟失笑,原本照点下班,和刁难的客户也就错开了。
她说得惋惜,“我运气一向不太好。”但内里并不失落,反而因裴燃的出现,藏了些欣喜。
裴燃莫名吐了一句,“是我来晚了?”
“没关系,也没等多久。”余烟以为他说迟到。
直到裴燃轻嗤,“碰到疯子,不知道躲开吗。”
她后知后觉听出关心意味,闪过酸涩,仿佛他不再冷淡漠然,而是记忆中温暖的模样。
不过裴燃说完就后悔,这女人大概性子软得不像话,对阿言的荒唐,不也上赶着妥协求和,他还能指望这女人反抗什么。
“我……知道的。”
不理余烟的小声应和,裴燃勾唇冷嘲,“还是余律师一心等着阿言来撑腰,不介意受些委屈。”
装可怜,不就是最好的讨饶方式。
他反应过来,内心的烦躁立马减轻,只剩下敷衍,“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有什么委屈,大可以找他说。”
第16章 求他?
夜里,余烟隐在一片漆黑的客厅中,猩红的火花,明明灭灭,她抽得更凶了。
酒杯和玻璃烟灰缸,被她胡乱碰到,响起清脆的声音。
她几乎和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直到电话响起,是好闺蜜的关心。
“怎么样?事情有进展吗?”
余烟如实说了变数,她碾灭烟头,打开了灯,陡然一片亮,有些眩眼,光线下她有一种颓丧的美。
对面急叹气,“唉,我真搞不懂,你干嘛不直接找裴燃。万一让那混蛋如意,你和你妈妈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马上回国,肯定又会缠上你,你留意些。”
余烟握紧手机,语气尽量平静。
“嗯,我有数。别担心。”
闺蜜是真替她担忧,那人简直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