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雾沉没忍住笑:“是,晚晚最厉害了。”
慎晚觉得他这话分明是哄孩子时才该说的:“你这留着等孩子出声再说罢,我可听不来。”
在裴府又待了两日,慎晚即便是再不愿,也不得不上路。
姨母依旧像当初接她回来那般,待着人将她送回去,这不过这次她给裴慎映请了假。
慎映年纪小,当初慎晚离开家的时候慎映就哭了许久,如今即便是过了开十年,她还是极其爱哭。
慎映一边抹眼泪一边对着贺雾沉说狠话:“你可不许欺负我姐姐,若是叫我知道,即便是隔着这条河,我也得杀到汴京去一刀痛死你。”
见贺雾沉并不笑她,也不把她这话当做小孩子的玩笑话,反而认真应承了下来,慎映这才满意。
她又对着慎晚道:“姐姐,早知道你待这么今日就要走,我定然不去上学堂了,就在家里陪着你,你回来那日我也应该请假来接你才是。”
慎晚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到底是想念我,还是不想去上学堂?”
慎映倒是实诚:“二者都有,用不喜欢的事来换能陪姐姐一日,这再好不过了。”
裴瑜站在她身后,听她这般说,当即使劲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待会儿你就去学堂读书!”
慎晚掩唇笑,彼时裴瑜上前来拉着慎晚的手,眼眸微微低垂着,她正的比慎晚稍稍高一点,但慎晚瞧不见她眼底神色。
可片刻间,慎晚便感觉到姨母温热的泪水落在自己的手上。
即便是没有孕中心绪起伏大这件事,慎晚也受不住姨母在自己面前哭,她紧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哭出来,怕姨母担心,但她眼角依旧是红的。
裴瑜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再一抬头,面上唯有眼角还有一抹红,她哽咽道:“咱家有钱,路上一切都按最好的来,可莫要委屈到自己,但东西可不能多吃,孩子大了不好生。”
第三百六十五章 珠胎暗结
裴瑜说的认真:“莫要觉得吃的少了孩子长的不好,你的身子才是最要紧,一个孩子罢了,若是生不出来,日后随便养个旁人的就是了。”
慎晚只跟着点头,而后在几双泪眼下上了回东氿的船。
自打穿动了起来,慎晚的精神很快萎靡起来,贺雾沉瞧着心疼,却也跟着安慰。
慎晚只软软靠在他怀里:“我感觉回来这段日子似做梦一般,就好像我在东氿待疯魔了,上天垂怜我,让我做一场美梦。”
贺雾沉打断她的话:“胡说什么,天有道,自不会叫你苦闷一生。”
慎晚却摇头:“天才不管什么道,这道握在上位者手里,我即便是公主又如何,我脑袋上面还顶着许多人,他们随便动动手指便决定我后半辈子要怎么活,不过我倒是比那些灾民幸运。”
贺雾沉心中抽痛,想将慎晚抱的紧些,但却碍于如今暑日她本就心热,不好靠的太紧太紧。
回西氿之时,慎晚晕船的厉害,每天吐的昏天黑地,但精神头还是好的,没事的时候还会去船甲上坐一坐。
如今她许是因为有孕,已经吐习惯了,这区区晕船在她身上似乎都被腹中孩子给治好,可她却整日里在只透一点光的房间之中,浑浑噩噩好似在坐牢。
贺雾沉温声劝:“莫要这般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处于困境如何会说日后皆是如此?”
慎晚却依旧兴致缺缺:“愿你说的是对的罢。”
路途辗转,待到汴京之时,正是暑日最热的时候,一回到府中,下人们干活都卖力的很。
看样子最为开心的还是银票,她跟在慎晚身边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她只道:“奴婢只恨当初没能跟在公主身边,若是跟的紧些,也不会叫公主这般轻易被贼人掳了去。”
慎晚虽巴不得能赶紧回去见姨母,但原本有明目张胆的法子,却用了这般狼狈的走法,确实是不太好。
她任由银票扶着自己的胳膊,轻声道:“我如今不是回来了吗?何必这般难过。”
“奴婢难过是因为公主并不想回来。”银票说话直白,“若是可以,公主,你下次再走的时候,给银票带上罢。”
慎晚应了下来,许诺不止要给她带上,还要把她母亲待着,最后再在西氿给她寻一个好郎君来。
虽说回到东氿慎晚心头是烦闷的,但是见到了熟悉的人,倒是叫她觉得这烦闷劲儿消散了许多,她拉着银票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有身子了,你以后需得多伺候一个人罢。”
银票惊讶一瞬,随后面上的喜色不加隐藏:“公主,填丁可是天大的喜事,您怎得也不写封信来告知一声,奴婢还什么都没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