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晚见他不羞不臊,言了一句:“这幅图三十文钱,念在你是我好哥哥的分上,我给你打个折,五十文。”
太子自打进屋到现在,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如今松动了两分。
“倒打折扣的倒是头一次见。”太子缓步靠近慎晚,视线落在了屋中正中央挂着的那幅图,他似乎认真品鉴了一番,时间久到让慎晚都忍不住侧眸看他。
最终于,他啧啧两声:“高,这副画,实在是高。”
他伸出两指,举在半空之中,随着自己说的话划动:“远看是山川树木,近看却是女子较姿,当真是暗藏玄机。”
他这话说的慎晚后背一亮,面上更难看了几分,但却故意道:“心脏之人,当真是看什么都脏。”
太子却没在乎慎晚说什么:“许是我先入为主罢,只不过这图看着,倒是像出自妹夫之手。”
这下慎晚心中更是一惊,按照贺雾沉所说,太子是被贺相教的,而他是被太傅教,不过是白白占据了个伴读名号罢了,为何太子会对他这般熟悉,竟连这画出自他的手都能看出来。
虽说每个人的笔锋都有特色,但贺雾沉不一样,他可以模仿许多人的笔迹来画图,屋中如今挂着的图画,皆是他用不同笔迹画出来的,太子竟能直接说出是贺雾沉画的,这实在是不应该。
慎晚没开口,只自顾自收拾着东西,但太子却继续道:“三妹妹也不必慌乱,我同三妹夫也是多年知己好友,如今能瞧出来,也实属正常。”
说罢,他轻叹一声:“当初分别之时,我们二人约定日后朝堂相见,君主相成,却没想到再一见面,各自成家。”
他声音惋惜,听在慎晚耳中,竟觉得他哪里像是同贺雾沉的君臣感情,说爱而不得有情人分离倒是更加贴切几分。
她转过身来,冷声道一句:“说完了吗?你话中有话,何必同我在这兜圈子,听的我心烦,赶紧说完赶紧走罢。”
太子叹息一声:“妹妹何必待我如此生疏,即便并非异母同胞,咱们身子也是淌着同一条血液。”
这话慎晚不是听旁人第一次说了,皇家人总喜欢那血脉说事,但实际上若是她能选择,她才不要什么皇家血脉,要知道,因为她身体里有着皇帝的血脉,叫她小时候在家,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瞧见她面色越来越不好,太子终于说到正题上:“妹妹你性子同旁人合不来,兄长我不逼你,但兄长同妹夫当真是有多年情谊,妹妹也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从中阻挠可好?”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慎晚给黄瓷的那二两银子,放在了桌案上。
无关紧要的人?
慎晚似笑非笑:“当初千宁可是及笄后要如你太子府,成为你的女人,如今从你嘴里说出来,竟成了个无关紧要的人,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
她伸手将桌面那二两银子重新装回了怀中:“你弃如敝屣但我视为至宝,哪里无关紧要?”
第二百九十六章 推出去
慎晚原本也并不想同太子牵扯过多,毕竟如今已经是要将过去的事揭过的态度,但那日黄瓷来府中找人,她还是没忍住,给了二两银子。
当初荀千宁有自己的意中人,家中原本将她同那郎君定了亲,但后来被许给了太子,无奈断了关系,但没成想她落入教坊司后,那个男子还去找过他,她当时当真是觉得自己有救,却没想到,那人竟是受太子指使。
在荀千宁以为自己有希望之时,又将希望全部覆灭,他受太子的命将那二两银子给荀千宁,只说她那一条贱命,就值二两银子。
太子面上没有什么旁的反应,依旧是那般:“她如今在公主照顾下,过的很好。”
他分明没什么旁的神色,但慎晚莫名从他这语气中听出了一点旁的情绪来,但这个细小的发现她并没有深究下去。
“既已经是无关紧要之人,你又何必说什么过的好不好的。”慎晚直对上他的双眼,“你且说说看,谁是紧要的人?我家驸马?”
“三妹妹,皇兄我同驸马,当真是想续儿时交情,妹妹可否别再阻拦。”
慎晚心中是有些不舒服的,贺雾沉当初说他亲情淡薄,她信了,他说同太子并非师出同门,她也信了。
如今太子找上门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身厚,竟让她有种被贺雾沉青梅竹马找上门来的感觉。
她仰起头:“我并非阻拦,只不过我家驸马如今当真是有事,待他事情办完,你若是想见,随便你怎么见都好。”
太子认真问:“什么事?”
“现在还不知,你什么时候要见他,他便什么时候有事。”
太子听出来自己被慎晚在口头上耍了,憋了半天吐出来一句:“三妹妹,你当真是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