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岚原本已经做好了打算,但如今瞧着慎晚这副神情,心中原本的勇气也消散了大半。
慎晚不耐烦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模样,更因为身上穿的薄,站在门口被风吹的有些冷,干脆直接命令道:“银票,将表姑娘请进来。”
言罢,她转身回屋,但方才说的那个请字极为用力,银票同白柔岚面面相觑,倒是都有几分尴尬。
“请罢,表姑娘。”银票干巴巴说上这么一句话来,白柔岚也直点头。
里屋之中炉火烧的正浓,贺雾沉如今已经穿戴整齐,慎晚亦然,二人两双眼睛直直盯着白柔岚,就等着她发话。
白柔岚即便是再没勇气,被这般盯着也得憋出来几句话,她鼓起勇气道:“回公主,民女想通了,刘家卑劣,民女实不应该在那处继续蹉跎下去。”
慎晚听她这话,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但却听白柔岚又道:“但民女既嫁给了刘家,自然没有白白散了的道理,定是要同刘家说个明白。”
慎晚原本被她一个但字弄的揪心,可听她后面的话,却觉得情有可原。
分明是因为男子不仁义而和离,反倒叫女子坏了名声,当真是没有这样的道理。
白柔岚这点事情想了一晚上,自然也想出了许多种可能来:“依照那厮是性子,大抵会反咬一口说民女和离是因为公主撑腰,故而待那厮来了以后,请公主允诺民女,单独同那厮在公主府外相见。”
她这般一说,慎晚倒是忍不住有些放心不下,她控制不住地往坏处去想,莫不是她就是要寻个借口,只为了能出公主府逃过她的眼线,好能同刘郎君回去?
慎晚眯着眼睛打量着白柔岚,瞧着她这副怯生生的样子,也看不出究竟是说谎了没有,只能道:“既你这般说,倒也没什么不可,不过你见他也不必害怕,这京中遍布我的耳目,若他胆敢对你动手,我的人定不会饶了他。”
她后半句话敲打威胁的意思明显,说完她瞧着白柔岚神色,见她依旧是怯生生的,便道了一声退下罢。
待人出去后,一直没说话的贺雾沉倒是开口:“我倒是觉得,公主可以信上一信。”
慎晚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人将床榻上与床榻下分的明显,分明晚间还在叫她晚晚,下了床榻就又换回了公主。
她没说话,等着贺雾沉下文:“表妹虽性子轴了些,但也并非是个欺瞒之人,尤其公主的身份,她怕是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掏出来,又怎敢扯谎,她即便是没想通,有公主那句话,她大抵也会逼着自己听你的。”
慎晚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难不成她还要夸赞白柔岚一句忠心?
撑着自己起床的一口气散了下来,身上的疲惫与困倦卷土重来,她对着贺雾沉招了招手:“抱我回去。”
她毫不客气,贺雾沉自然也乐得高兴,一早上倒是半推半就温存了几分。
慎晚倒是没事,只是贺雾沉白日里上职多少带了点儿困倦,白叫曹清砚调侃几句注意节制。
刚刚过了二月二龙抬头,慎晚倒是得到了消息,言磐阳当真是有了身孕,晚间慎晚盯着贺雾沉看了许久,直到给他看的不自在。
她才幽幽开口道:“我当真怀疑,你身子有隐疾,我瞧着国公府世子也不像是多强健的人,怎么人家就一怀一个准,即便是分隔半年也无妨,怎么到了咱们这,整日里凑在一起也没个动静?”
她心中也是感慨,那太医真不愧是能从民间进入太医院,望闻问切就是比寻常人厉害,否则又怎能光看面向便瞧得出来是有孕?
贺雾沉正写字的手一顿,倒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道上一句:“子嗣一事不可强求。”
他抬眸:“也没准是是太过频繁的缘故。”
慎晚如今倒是没强求什么,甚至她倒是有些希望晚些有孩子,省省得到时候怀了生,生了养,一个接一个的闹腾事。
但听他这般说,慎晚心里到,难不成这还要憋一憋才行?
只是她不想有子嗣是一回事儿,有不上有了另外一回事,更何况若是贺雾沉当真有什么隐疾,现下瞧不出来什么,若是耽误了治疗,岂不是以后床榻之上,就该盖着被纯睡觉?
故而,慎晚瞧着贺雾沉的目光之中打量意味更浓:“讳疾忌医,这可不好。”
贺雾沉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轻轻咳嗽了两声:“公主若是实在不放心,叫个大夫来给我瞧瞧也无妨。”
慎晚并不觉得贺雾沉这是有底气,只当作是自己说动了她,她当即满意道:“如此才好。”
彼时陈老先生大抵还在亡妻墓前,听说这两日就要往回赶路,慎晚便打算等着他,岂料二月十五这日天降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