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雾沉靠近慎晚的耳边道:“曹兄同家中父亲不睦,多年不曾同家中一起过年,我这才将他也一同叫过来。”
慎晚觉得,他许是担心自己不愿意让曹清砚跟着在此处。
“我哪里是这般小气的人,本就是人多热闹,更何况,我瞧着千宁还挺看重他的,我哪有霸占着千宁不让人家亲近的道理。”
这些菜本就是早准备下来且备好的,凑起来一共五个人,方一坐下,银票同方简也一同过了来。
慎晚觉得,比起宫中,这才是她的家和家人,如今的热闹好似直接将她空寂的心重新填满了起来。
她从前总不愿意去想之前的美好,浅显想一想,倒是能让她挨过难过的日子,但若是往深处去想,她便会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可如今瞧着这番,只觉得老天爷给下来的痛苦与快乐都是有数的,漫长的凄苦过后还来的热闹,倒是将如今她感受到的幸福与快慰番了好几倍。
饭桌之上热热闹闹,倒是在她身侧的千宁轻声凑在她耳边问了一句:“你怎么把你捡来的这个小郎君也带过来了?”
慎晚没反应过来她话中深意,只反问了句:“他孤身一人,若是扔在府中岂不凄苦?”
千宁啧啧两声:“银票那丫头的娘不也是在你府中干活吗,方才她回去陪她娘,你怎么不叫小郎君也跟她一起走?”
慎晚却不明白,为何一定要方简离开。
荀千宁却是嫌她榆木脑袋:“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候脑子就不灵光,你带着他这,就不怕你家驸马吃味?”
第二百四十五章 甚好
闻言,慎晚回头看了一眼贺雾沉,瞧着他似乎是有些吃醉了酒的模样,唇角带笑,微眯着双眼看着桌面上的菜,似乎在想些什么。
她回过头:“你瞧他那副样子,哪里像吃味的样子。”
荀千宁轻轻戳了戳她:“难不成你还等着他把心思甩你脸上来,明晃晃告诉你他吃味了不成?”
慎晚有些懵,被千宁的话绕的有些没回过味来。
“男子都是好面子又嘴硬的,这若是换成寻常人家的郎君,若是吃味了,大抵就直接发脾气动手打骂,但若是换成清砚,他便会不理人,亦或者撒娇卖乖直接说他吃味了,但若是换成你驸马嘛——”
慎晚的眼睛亮了一瞬,但荀千宁却不往下说了,她嘴角扯了扯:“你家驸马吃味什么样,难不成还得我来告诉你吗?你们成亲也半年多了,难道你就没什么感觉?”
慎晚将荀千宁的话琢磨了个来回,贺雾沉吃味吗?许是有的罢,但她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
可她却有几分好奇了起来,他吃味会是什么样子?他同曹大人性子投缘,莫不是也会撒娇卖乖?
可她虽这般想着,却不觉得贺雾沉会为了方简而吃味,只回绝了:“方简才多大,贺雾沉哪里会在乎这些,若硬要说,还说我觉得方简太喜欢粘着贺雾沉了。”
荀千宁不以为意:“行,你们三人之间自有平衡。”
言罢,则自己凑到曹清砚身边,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曹清砚即便并非纯情之人,但被自己心尖上的人这般引诱,耳根也控制不住红了起来:“这么多人在呢,等下再闹。”
荀千宁却不依:“如今子时已过,你且有点儿眼力价,同我回房罢。”
言罢拉起来他就要走,还回过头来同慎晚拜别:“明日我去你府上寻你,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慎晚点了点头,也准备带人回去,方简年纪本就小,吃了两杯酒便昏睡不起,还得由裴叔照看着,正巧两辆马车,如今倒是能让她与贺雾沉重新单独相处。
彼时贺雾沉眸子有些迷离,马车刚开始走,他便凑近慎晚的唇角,轻啄了一下,声音低哑:“开心吗?”
慎晚点头。
“如此,甚好。”贺雾沉唇角勾起,紧接着将自己的头抵在慎晚的肩膀上,甚至似小狗一般还蹭了蹭。
慎晚难免有些失笑,感受着肩膀上靠着的人发出绵密的呼吸声,她心中想,贺雾沉向来早睡早起,今日守岁喝了酒还熬到这个时候,当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她伸手,跟随自己心中所想,在贺雾沉背上拍了拍:“今日之事,你是背着我提前准备了多久?”
从宫宴上偷偷出来,一路顺利去观星阁,再到去皇家太庙,悄悄来到酒楼之中,还有千宁与裴叔,她想,若非含妗家中不会让她出来,大抵他也会让含妗来此处罢。
用心到这个份上,她倒是没什么能还给他的。
他又何必如此呢,她早就不会因为贺相的事情迁怒到他身上了。
这个年,慎晚过的很安稳,已经是把在汴京之中能有的开心事都做了一遍,但宫中却并非如此,尤其是茯阳,她晚上睡的并不安稳,只觉得心中有口气没能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