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清砚顺着视线看下来,伸手拿着平安结晃了晃:“这是千宁送我的,说是瞧着路边摊子不错,就想着给我亲手做一个。”
他说起荀千宁,向来有几分玩世不恭神情的脸上竟多出了几分憨态。
贺雾沉心中更加难受了,他原本也有慎晚亲自做的平安结,可偏是他不珍惜,最后让慎晚伤心之下丢在了火中。
自作孽,不可活。
贺雾沉长长叹息一声:“春意楼的事,我看来并非是以你我、以大理寺的能力能查明白、且可以查的,等太子回来,再做决断。”
曹清砚点了点头,他着急忙慌将贺雾沉叫了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商议出来一个对策,如今有了办法,还得是让贺雾沉赶紧回去的好。
他伸手拍了拍贺雾沉的肩膀,彼时他已经在火炉旁边站了有一会儿了,身上早没了方才刚进屋之时的那股寒意。
“要我说,烈女怕缠郎,公主生气不打紧,大不了咱们豁出这张脸来不要了,夫妻之间总归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在自己女人面前,俯低做小也并非是什么丢人事。”
曹清砚用过来人的身份道:“我就不留你了,你赶紧回去罢,好好哄一哄公主,大过年的可不能吵架。”
贺雾沉也只能点头应下曹清砚的这番肺腑之言,倒是一点也没留恋,转身便走了。
回公主府的路上,贺雾沉想了很多,最后下定决心,直接叫车夫带他去平安结的铺子上,打算自己做个平安结给慎晚赔罪去。
可绕了有一会儿了,却发现有两家铺子已经收工了,一打听才知道,竟都是被慎晚包了下来,给府中下人的平安结便是在这里买的。
眼看着已经飘起了雪花,小厮想着贺雾沉的好脾气,干脆大着胆子道:“驸马,这雪定然是越下越大,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罢。”
贺雾沉也没有勉强,直接叫小厮先回府,自己一个人在这街上逛一逛。
他往日里没架子,如今说的也恳切,小厮也是当真不想一边下雪一边驾马车,竟当真自己回去了。
贺雾沉一个人走了许久,却发现这大部分平安结的摊子上卖的都是已经做好的,根本不能让他亲自做,竟是连材料都买不到,最后这雪越下越大,正巧赶上一个婆婆收摊,便叫贺雾沉同他一起回家去,用她的材料来做。
而另一边的慎晚却是连喝口凉水都觉得不顺气的塞牙,银票胆子比以前可大了不少,敢在公主没下命令的时候擅自做主去打听贺雾沉去哪了,而后赶紧回来禀报:“公主,驸马是被叫去大理寺了,似乎有急事,送他去的小厮回来了,说驸马一直要寻什么平安结,眼看着要下雪,便命车夫先回来。”
慎晚听着心中一紧:“他傻了不是,这么大的雪他在外面瞎走,竟是连马车都不要?”
第二百三十五章 落病
慎晚心中这口气怎么也消散不下来,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是贺雾沉先做小人行径偷看她的书信,可事情发展至今,她却还是因为贺雾沉的一举一动牵动思绪。
她一咬牙:“还愣着干什么,叫人给他找回来啊!”
说完这句话,她又觉得自己有种上赶着的感觉,后补充了一句:“好端端一个驸马,大过年的冻死再外面谁面上都不好看,找回来后让他回自己房间去面壁思过!”
眼见着银票被自己的语气给呵住,慎晚将头转过去不说话,银票应了一声几步小跑着走了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抵是慎晚心中有几分着急,倒是显得这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
直到外面下人传来声响,略有几分吵嚷,她立即站起身来,即便心中再是着急,但面上依旧冷着脸,直到一出门去,瞧着雪地之中站着的人影,她心中绷紧的弦好似突然崩开。
她几步冲上前去:“这雪越下越大,你往外瞎跑什么?你胆子倒是大的很,居然连车夫都不叫跟在身边,雪天本就路滑,哪家的马车给你撞了踩了,我还得叫人费劲给你收尸不成?!”
她说话语气虽冲,但不难听出来她其中句句皆是关心。
贺雾沉心上一暖,身上的冷尽数消散开来,他勾起唇角,从怀中拿出自己做的平安结:“赔给公主,这是我亲手——”
慎晚将平安结一把夺过摔在地上:“什么东西也值得你下雪天独自一人在外面?”
她胸膛因着呼吸而起伏着,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份既担心又生气的复杂情绪表露出来,她只能将脾气尽数发出。
贺雾沉看着平安结躺在地上,红绳在雪上更显得刺目,大抵之前慎晚瞧着自己辛苦做出来的平安结被他随手丢在一旁,也是他如今这种心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