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简回头看了看小榻,又转过来看了看贺雾沉,决定还是听驸马的话。
他抱着被褥要走,贺雾沉又将他叫住:“日后我沐浴,你也不必给我搓背,还有……上净房,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不喜旁人陪同。”
方简态度倒是好,一连串都应了下来。
得了慎晚同意的第二日,莲娘便被人悄悄接回了汴京,听说张疏淮每日都会出来读书,同先生请教学问,她便守在张疏淮的必经之路上。
瞧见了曾经很熟悉的男人,莲娘掐着柔柔的嗓子:“许久未见,郎君愈发俊俏了。”
她的声音从身后绕了一圈,全部钻进了张疏淮的耳朵里,他脚步一顿,一瞬间恐惧比惊讶更快向他袭来。
张疏淮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分明如今面前这人是自己十分熟悉的女子,是带着自己领略床榻之事的人,他们之间始与钱财,可以说之间的关系“干干净净”。
他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正好瞧见莲娘正站在离他不远处,身姿婀娜,面上带的笑意亦如当初他敲开她的门时那般。
他主动开口:“莲娘?许久未见,你来此也是为了求学?”
莲娘用帕子掩唇,轻轻笑了一声:“郎君你真逗,奴家今日来此处,当然是为了找您的。”
张疏淮心中警惕心起,前几日刚来了个张疏河,如今又来了个莲娘,他当然能猜到,莲娘今日来者不善。
他面色不善:“你我二人说话何必兜圈子,之前谈的钱我已经尽数给你,你我二人交易已断,你今日来找我究竟是为何?”
莲娘毫不怕他,拧着腰向前几步:“瞧您这副样子,是要把奴家吃了呀?”
她轻笑两声:“奴家也算半个生意人,向来是钱给够了便终了,哪里有上赶着打秋风的道理?”
张疏淮向后退一步躲开她的靠近:“不为钱,那你是为什么?”
她正面迎接上张疏淮的目光:“当然是为了郎君你呀,奴家,可是有了您的骨肉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外室
张疏淮的双眸倏然睁大,心中升起的惊讶被他生生压了下来,他强装镇定:“莲娘,你我之间也不是第一天见面了,何必说这种话。”
他眯着眼睛,故意道:“依咱们的交情,你若是有什么难事,尽管说便是,我定然会尽我所能帮你,孩子的事……还是不能随意说玩笑话。”
莲娘挑了挑眉:“张大郎君,您这是跟奴家打哑谜呢?奴家当真有身子了,您不信?”
她一手扶着腰,将腰向前挺了挺:“这孩子可有三个月了呢,可比那郁五姑娘的月份还要大,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种,我这也是,郎君你不能厚此薄彼呀。”
见莲娘说什么都要把孩子的帽子往他身上扣,张疏淮面上的冷静有些挂不住了。
“莲娘,你当时的恩客又不止是我一人,何必非得将这野种推到我身上来?”张疏淮面上原本假仁假义的温柔尽数褪去,浮上刻薄之相,“还是说,你最近没遇上什么有钱有权之人,瞧见我如今入了长宁侯府便想来分一杯羹,嗯?”
他生的高挑,站在莲娘面前犹如一座小山。
瞧着他阴鸷的目光,莲娘原本有些骇然,但随之又强镇定下来。
她啧啧两声:“郎君何必撕开面子来说这些伤人的话,当初奴家可是乖乖出城,不给您添麻烦的,当初您给奴家传信让奴家去赌坊给你找补,奴家可是大老远的往回折腾。”
她说的是当初张疏淮杀张孝未遂一事,当初张疏淮为了应对慎晚将他送官府,特意给了莲娘钱财让她去赌坊帮他将话圆回来,只是当时含妗太护着他了,反倒是让莲娘没了用武之地。
“奴家寻你,也不会让你断送了长宁侯府家的好姻缘,来同奴家在一起。”莲娘轻轻叹息一声,“奴家当初也有过一个孩子,只是一生下来便断了气,奴家以为再没有了儿女情分,却不曾想居然还能有身孕。”
言罢,她抬起袖口拭了拭眼角的泪:“奴家不要你的钱,只想留下这个孩子,所以奴家之前糊口的营生不能做了,郎君您便收下奴家留着做个外室罢,你只要给奴一口饭吃,给孩子一口饭吃就好。”
张疏淮瞳孔缩了缩,说来也怪,原本莲娘这些话他只觉得聒噪,所有的花言巧语不过是为了日后能更好地要钱财罢了。
只是方才她说话时,垂眸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这副模样当真像极了含妗,这倒是让他想起了昨夜抚摸含妗肚子时的感觉。
孩子还没长起来,自然没什么动静,只是因着含妗很瘦,躺下的时候能在小腹处摸到一个小小的软包,这奇妙的联系让他忍不住去想,莲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