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难免对自己的小人之心起了些许鄙夷,慎晚这些不好的名声,本就没几个是真的,上辈子还有人说她同郁四有私情,实际上不也是假的吗?
倒是他关心则乱,平白无故想了那么多,倒是低看了慎晚,也用世人那种带着偏颇的眼光看待她,实在不该。
慎晚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给你了便是给你了,算不得什么割爱。”
她说的轻松,好似并不是在安排一个人的去处,而是把瓶子从一个屋子换到另一个屋子罢了,贺雾沉微微垂下眸子,指尖无意识地互相摩搓了两下,心中又忍不住多想了起来。
说到底,他也是可以被慎晚随意送人的,就像当初,慎晚想要让郁姑娘不再执着张疏淮,也动过要将他送给郁姑娘的心思。
慎晚不知道他如今心中所想,干脆直接问他:“如今含妗的事情才是要紧事,她腹中的孩子拖的越久越伤身。”
贺雾沉将自己心中那些本不该出现的矫情心思都压了下去:“伤身是何意?”
“自然是等着含妗对张疏淮死心,好将孩子流掉啊,难不成要怀着那个畜生的孩子,拼半条命生下来,最后再当个宝一样养大吗?”
慎晚话中的道理贺雾沉也能体会到几分,他看着慎晚:“公主,之前臣不该瞒着你。”
他重新提起避子药的事情,眸中愧意更胜当初。
他认真想过了,慎晚这些日子被银票和荀千宁反复地劝,自己倒是也想开了。
她不喜欢有什么事情磨磨唧唧的无法处理,如今倒是特别洒脱:“罢了,我也懒得同你一般见识,你若是尽快将含妗的事情解决,我便不同你追究避子药的事,还记你大功一件。”
贺雾沉看着她,眼神之中尽是暖意,他笑看着慎晚:“若是立功,在公主这可有赏赐?”
慎晚也不小气:“能力之内,你想要什么赏都可以许给你。”
贺雾沉眉眼之间笑意更浓:“那便先多谢公主了。”
他略一颔首,随后说出了自己的安排:“张疏淮的小厮张孝曾说过,张疏淮与一暗娼有来往,只是臣后来派人去查,却发现那暗娼名唤莲娘,幼时被人卖到春意楼,挂牌后同一香客生了情愫后私奔,最后被骗去了所有家产。
春意楼的人将她找回后,把她生下来的女儿抢走,又把她低价卖给了暗门子,那时她不过二十二岁,便成了暗门子里小有名气的暗娼,只不过后来染了病,点她的客人逐渐少了下来。”
贺雾沉几句话将莲娘的经历交代了出来,慎晚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这个莲娘当真是个可怜人,当初我也派人去寻过她的踪影,但并未寻到。”
“但臣在前几日突然寻到了她的落脚之处。”贺雾臣轻叹一声,“莲娘又在情爱之事上栽了跟头,她花钱给自己赎身,嫁给了一个庄稼汉,当初庄家汉待她亲厚,但后来对她非打即骂,最后她实在受不住,反击之时推了庄稼汉一把,那人死了,她的婆母便将她送到了官府。”
贺雾沉身子将慎晚的方向稍稍倾斜了几分:“公主,莲娘有用,臣想替她向公主您讨个赏。”
慎晚早就觉得此人可怜,答应个很是爽快:“你说便是了。”
“若她能帮咱们让郁姑娘彻底死心,请公主派人将她送到西氿去,同她当初被抢走的孩子一起。”
慎晚直接答应:“这没什么难的,我还能给她大笔钱财,让她去了西氿后衣食无忧。”
贺雾沉点了点头:“那公主静候结果便好。”
慎晚悬着许久的心终于有了些许松动,含妗的事情终于找到了头绪,她瞧着贺雾沉也顺眼了不少:“待此事解决,你同我去寻陈老先生瞧瞧身子,我倒要看看,我身子究竟差成什么样子,居然生个孩子就能要我这条命。”
贺雾沉瞧她这副样子不像是生气,当即应下。
他这一路上回来的匆忙,回来又直接见了慎晚,待事情都说完了,慎晚也没留他,直接让他回去歇着去。
她既如此说,贺雾沉即便是还想再多看看她,却也没有生硬留下来的道理,只能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是他没想到,一回去便瞧见方简在屋中等着他,瞧见他回来之时,方简又是用那双明亮的眸子看着他。
“驸马回来了?驸马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他语气欢快,好似在他身边伺候是乐在其中的事。
方才一直想着上辈子的方简与慎晚,他倒是没注意,如今心绪冷静了下来,他仔细想了想,瞧方简这副样子,实在不像对慎晚有什么想法,若一定要说有想法……还是对他的心思多了些。
他没有仔细问,而是先做自己的事情,只是方简实在殷勤的过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