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疏淮看着自己这个向来猖狂的庶弟,在自己面前露出了几分俯低做小的意思来,心中是爽的。
只是这人即便是说回报,也只是会记得恩情,当真是虚伪。
他皮笑肉不笑地将他拉着自己衣服上的手推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在家中过的不是很好吗,来汴京做什么,疏潮怎么没跟你一起?”
这兄弟俩出自同一个通房的肚子里,向来形影不离。
张疏河闻言,面色稍微变了变,那位驸马钦差来抄家的时候,自己同疏潮抢着拿包裹跑路,因为抢一包金子,他错手将疏潮推下了二层阁楼,如今人是否还活着他都不知道。
他有些心虚:“兄长问这些做什么,疏潮那个没脑子的,哪里能像弟弟我这般想到来投靠兄长。”
张疏淮无论是在家中,亦或者在汴京,在长宁侯府,都受不到正眼看待,如今听着从前仗着自己生母受宠,而凌驾在自己这个嫡子身上的庶弟,彼时在自己面前讨好,他心中更是爽。
只是他还有理智,自己因为一时的虚荣给家中寄的家书中写了什么他还记得,他当时想要张孝籍契给家中写了封信,上面自然是夸大了些,想来也是因为那封家书才把张疏河招了过来。
别说他如今不能提携张疏河,就算是能,他也不会帮。
“疏河,听兄长一句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去罢,这汴京多贵人,你若是将谁得罪了去,就是把你小命赔上,也赔不起。”
他说的话十分轻蔑:“兄长不是什么仙人,我既然得道,便没有让鸡犬沾光一起升天的道理。”
张疏河被他这一句话气的不行,当即踮起脚拽面前人的领子:“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张疏淮眼尖地瞧见了面前人脖颈上的血痕,将自己被慎晚废了的手背到身后去,另一只手直接要恩张疏河的脖子。
见他反应很快地躲了过去,张疏淮轻笑了一声:“你也试过硬闯,是进不去长宁侯府的,你也别想将从前那套撒泼大滚的法子用在这里,小心那个守卫,长枪一挑要了你的小命。”
言罢,张疏河怕了,他惜命极了,尤其他这一路上历尽困苦才寻到这里来,哪里能愿意将自己这条小命轻易交出来?
他立即松了手,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脑中想着该怎么求求张疏淮,却见面前之人从怀中掏了掏,掏出来了银锭子,直接扔进了自己怀里。
“去罢,钱都给你了还不快走?”
这番动作与打发要饭的无异处,张疏河心中升腾起怒意来,伸手就要给张疏淮一拳,岂料张疏淮面上挂着笑:“你打,你往这里打。”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若是伤了一点半点,你且试试看,能不能活着离开长宁侯府门前。”
张疏河愣住了,气势直接弱了下来,张疏淮顺势推了他一把,他往后连着踉跄了几步。
张疏淮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领:“真晦气。”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转身就走,倒是将张疏河留在了原地。
慎晚一直派人跟着张疏河,这二人的一番交流慎晚自然是都知道了,她心中更加觉得张疏河是个不中用的,居然被张疏淮随随便便几句话糊弄了过去。
她命人将张疏河带了回来,张疏河显然没有之前见面时的那种骄御之气,垂丧着脸,好似怕慎晚找他算账。
慎晚见他这副模样轻哼了一声,后者当即跪了下来。
她摆了摆手:“起来罢,动不动就跪下的,我还没说什么呢。”
张疏河讪讪点头:“老板娘说的是,您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同我一个小人计较。”
慎晚嗤笑出声,只道这人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她眯着眼睛:“瞧你着样子是受了挫呀?”
她啧啧两声:“说来也是,那位张赘婿,想必也不能给你撑什么腰。”
张疏河从她话中捕捉到了重点:“您说什么,赘婿?”
慎晚挑一挑眉,语气惊讶:“你居然不知道,张疏淮可是以赘婿的身份进的长宁侯府,一生不能入朝廷呢。”
第一百六十章 嫂嫂
在张疏河心中,自己这个嫡出的兄长在汴京混的是如鱼得水,自己过来投奔,定然会比在家中过的好,哪里会想到他就是个小小赘婿?
被欺骗的怒意在他胸膛之中游走,他手上攥的紧紧的,身子也跟着颤抖。
慎晚将他的模样看在眼里,故意道:“瞧着你这副模样竟是当真一点儿都不知道?难怪了,你随便拿封信,就着鸡毛当令箭,你哪里会知道这些。”
她随意点播了几句:“张家赘婿如今不过是靠着皮囊和花言巧语蒙骗长宁侯府的姑娘,哪里像他心中说的那般有底气?瞧着你也是被蒙骗的可怜人,饭钱的事情我先宽限你几日,反正在汴京之中,也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地下跑了,你最好收了你那些小心思,否则我定将你送去官府问罪。”